浴室里氤氲的雾气将一切都蒙上朦胧的纱，瓷白的墙壁上按着一只玉白的手，晶莹的水珠顺着指尖缓缓滑落。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来，将那只柔荑牢牢包裹。
蒸腾的热气中，陆千禾从身后将许瑶瑶拥入怀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许瑶瑶却突然转身，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好奇：“张云飞真是你亲弟弟？”
陆千禾眼底翻涌的欲念让他再次逼近，高挺的鼻尖轻蹭着她的，嗓音低哑：“不然...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有耐心？”
许瑶瑶红唇微启还想追问，却被修长的食指轻轻按住。
“嘘——”
“现在...”
“不准想别人...”
他低头含住那枚的樱桃，哗啦水声中，两道交叠的身影带着未干的水痕跌进柔软床榻。
……
浴室里，花洒仍开着，温热的水流淅淅沥沥地落下，在浴缸的瓷壁上蜿蜒成细小的溪流。
水珠凝聚、滑落，一滴、两滴……渐渐在缸底积成浅浅的水洼，首至满溢而出。
水流顺着光滑的浴缸边缘漫下，无声地滑入下水道，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缕未散的热气，在潮湿的空气中缓缓升腾。
晨光透过纱帘洒落，时针刚过八点。
习惯早起的男人早己清醒，垂眸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瓷白的小脸肉乎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只是那抹淡淡的乌青格外扎眼。
陆千禾心尖发软，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
……这只小胖兔，他该拿她怎么办？
昨晚的每一次攻城掠地，他哄着、诱着，可这只狡猾的兔子偏偏不肯乖乖跳进他的圈套。
“许瑶瑶……”
“嗯！？？”
“……你喜欢我吗？”
“……嗯…喜…喜欢。”
“我们结婚好吗？”
“……”
她别过脸假装没听见，呼吸却乱了。
于是，他变本加厉地折腾，她却死死不松口……
后来他才心软，将人搂紧，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
许瑶瑶迷迷糊糊地挣开陆千禾的怀抱，翻了个身，规规矩矩地躺正，她睡觉向来不老实，夜里总要被他捞回来好几次。
此刻的她安静得像块软糯的雪媚娘，红唇微微张着，呼吸绵长。陆千禾撑着手臂看她，仿佛能嗅到她身上那股甜丝丝的气息。
喉结滚动，他攥着被角的手指微微收紧。
……
许瑶瑶做了个梦。
梦里……大狗狗发现了她，咧着舌头朝她扑来。
下一秒……
“嗯哼~”
一声轻哼，她醒了。
被窝里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许瑶瑶眯着眼，伸手胡乱揉了两把：“你是狗吗？还学会咬人了……”
陆千禾抬起头，浅褐色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嗓音却低哑：“对，是你的狗——”他凑近她耳边，恶劣地补了句，“汪。”
许瑶瑶嗤笑，指尖戳他额头：“看来得给你买个止咬器。”
他顺势捉住她的手，眼神突然认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结婚。”
又来了。
许瑶瑶叹了口气，故意岔开话题：“梁琴语说沙糖桔又和她家猫打架了，我们今天回宁城吧？”
她环住他的脖子，果然看到他眼里的光黯了下去。
“……喔。”他闷闷地应了声，下巴搁在她肩头。
许瑶瑶看得出他的失落。
可她还没准备好，也许是见多了身边人婚姻里的一地鸡毛，也许是刷了太多“不婚不育保平安”的短视频。
总之，她觉得自己还扛不起婚姻那沉甸甸的责任。
浴室里水声淅沥，许瑶瑶正往脸上扑着清水。
陆千禾倚在门框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口袋里那个丝绒戒指盒，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的背影。
许瑶瑶，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完完全全属于我？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掏出来，屏幕上“陆青”两个字让他指尖一顿。这个许久未联系的名字突然出现，总让他想起那些刻意回避的往事。
“妈。”他接起电话，声音刻意放轻。
“千禾，新兽药研发成功了。我下周回国推广。”陆青的嗓音依旧干练利落。
“嗯。”他应着，目光却不自觉追随着浴室里那个晃动的身影。
电话那头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交女朋友了？”
陆千禾喉结滚动，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有了。”
“听起来不太顺利？”陆青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
他捏着杯子的手指骤然收紧。想开口询问，却又觉得难堪……二十七岁的男人，还要为感情问题向母亲求助。
电话里传来陆青的轻笑：“我儿子也有搞不定的事？”
陆千禾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浴室里的水汽氤氲开来，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那些尘封的往事。
他深吸一口气：“妈……我爸走了。肺癌晚期...前天的事。”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得可怕。连许瑶瑶都察觉异常，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陆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应该是半年前。”陆千禾盯着地砖上未干的水渍。
许瑶瑶看见他另一只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触到一片冰凉。
“见面再说吧。”陆青最终只说了这一句。
电话挂断后，陆千禾突然将许瑶瑶拉进怀里。戒指盒硌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另一边，裴之己经和苏锦茉回到了他们宁城的老破小公寓。
夕阳的余晖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回长，苏锦茉踩着人字拖，身上的皮卡丘睡衣随着步伐一晃一晃。裴之左手提着装满青菜的塑料袋，右手与她十指相扣。
“今天给你露一手，保证你能多吃两碗饭。”裴之晃了晃袋子，排骨在塑料袋里发出闷响。
苏锦茉微眯着眼眸：“好！”
“哎呦，小两口又去买菜啊？感情真好，跟演电视剧似的。”张大妈拎着垃圾袋从楼道出来，笑得眼睛眯成缝。
裴之痞笑着揽过苏锦茉的腰：“张大妈，明天再帮你换灯泡啊。”
巷子深处，劳斯莱斯的车窗无声降下三指宽。
后座的苏明玉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细支香烟，她的短发像结冰的湖面，每一根发丝都凝固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苏总...”副驾的特助声音发紧。
苏明玉的目光像刀子般刮过裴之的耳钉和纹身。她想起今早助理的汇报。“小姐的男朋友在酒吧工作，之前还因为打架进过派出所”。
她冷眼看着女儿踮脚亲那个混混的脸：“查!这种社会渣滓也配...”
车窗瞬间升起，碾碎了一巷烟火气。后视镜里，苏锦茉若有所觉地回头，却只看见一辆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