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到甜头后，日军完全转入孔洞防御体系，整个南城墙如一只巨兽，在废墟之下张开了密密麻麻的火力獠牙。
每一个孔洞背后都架有一挺重机枪或歪把子轻机枪，弹链不断推送，射手身后副射手与弹药手轮换协作，手臂夹弹、肩背袋包，动作娴熟至极。
从孔洞中喷出的火舌如织，如割草般横扫前方区域。
扫射呈扇面交错展开，不讲节奏、不顾热损，只为封死地面每一个藏身点。
城墙根部到断垣废墟之间的空地，顷刻成为一片死亡地带。
305旅的冲锋梯队在高密度火网下连续受创，突击排队形几度断裂，爆破组频频中弹。
一名手持爆破筒的士兵刚起身跃过石堆，下一秒，胸口被子弹连中数发，身体重重扑倒在砂石中，爆破筒滚落在地。
一旁的卫生兵想扑过去，却被另一孔洞中扫来的一串火力压在原地，整个人连同担架一同翻倒。
更后方，八路军的阵地也在孔洞火力波及范围内，损失惨重。
几处步枪掩体接连被点射穿透，中正式步枪手来不及瞄准便被子弹逼退。
捷克式轻机枪小组架设位置频繁变动，却仍难逃被压制的困境。
358团位于八路军右翼侧防区。
在那，日军火力呈一定角度斜向覆盖，将整条壕沟的射击死角一一击穿。
一组机枪阵地连续被击毁，战士们只能依托次级壕沟开火。
一次掩体崩塌导致三人被埋压，工兵队赶来抢救，刚挖出一人，便又遭弹雨覆盖，前方泥土被扫得飞扬，抢救行动被迫中止。
“团座！小鬼子缩在城墙里打，我们太被动了！”八路军观察高地上，方立功急声喊道，语气里满是焦灼。
孔捷一边压着帽檐，一边回头喊：“老林！还要多少炮才能把整段城墙彻底炸塌？”
李云龙忍不住吐槽道：“老孔，你他娘的做梦呢！想炸掉整段城墙，至少得轰几天几夜！你以为老林的炮弹不要钱？”
孔捷咬牙：“那怎么办？鬼子躲在城墙射孔里打冷枪，我们根本冲不过去，战士们全都死在半路上了！”
林壹沉默片刻，忽然沉声道：“老邢，传我命令！把所有狙击手都集中起来。”
“盯死那些孔洞——只要敢冒火，就打！一发不够就两发，两发不行就三发，打到他们不敢再开火为止！”
楚云飞皱了皱眉头，“林厂长！不是楚某自夸！如此远的距离，我拿中正式步枪都打不中！你的部下如何打得中？”
林壹看向日军的射击孔，眉头紧皱。确实，从阵地上看去，日军的射击孔非常小，能打中的概率很低！
“我也拿不准，先试试吧！”林壹沉声道。
“好！”楚云飞点头。
“砰——砰——砰——”
低沉而冷厉的枪声，很快在阵地上接连响起，节奏稳定，略带回音，在密集的机枪火力中，显得格外清晰。
护厂队的狙击手皆己进入预设射击阵位，依托阵地掩体展开精准射击。
每名狙击手均配备39式高精度狙击步枪（毛瑟98K狙击型），枪身涂有消光涂层，瞄准镜镜头套着粗布防反光装具。
射手趴伏在沙袋后，双肘稳定，肩部肌肉紧绷，呼吸被压制至极低频率，右眼死死贴在瞄准镜后，整个人仿佛凝固在瞄准线中。
他们的目标是密布在城墙孔洞后方的日军机枪手。
一名年龄不大的狙击手，将手指轻搭在扳机上。
视野中，某个孔洞内的火舌疯狂闪烁，九二式重机枪不断喷出弹流。
他果断扣动扳机——
砰！
枪声闷响，一颗子弹精准穿透孔洞左缘，斜向贯入敌枪手额头，日军的机枪哑然停火。
另一个方向的狙击手也架枪在掩体后，身体几乎全藏入沙袋里，仅留出一点空隙，用于瞄准和射击。
他的额头渗着细汗，却纹丝未动，目光冰冷。
在连续观察几秒后，一名日军射手正准备将机枪枪口探出——
砰！
子弹瞬发出去，顷刻间将孔洞后的日军士兵打穿，鲜血横流。
诸如此类的枪声，不断在阵地上响起。
随着每一次枪响，孔洞后方的日军火力，开始哑火。
护厂队的狙击手没有任何其他声音，只有节奏一致的拉栓声与开枪声。
击发、拉栓、再击发。
在多点狙击下，日军火力输出明显出现间断。
一些孔洞开始迟疑，探出射击的频率变得零散，部分位置甚至不再持续喷火，只偶尔试探性扫射几发便迅速后缩。
察觉到日军孔洞火力明显减弱后，楚云飞一时间感到难以置信。
他当即向林壹借来一支39式狙击步枪试射。
短短几分钟，他就测出了这支狙击步枪的性能。
楚云飞的眼中透着难掩的惊讶与兴奋：“这枪....是仿的98K？怎么比原版的用着还顺手？”
一旁的周洋笑着解释道：“工艺上确实是参考毛瑟98K，但我们厂长做了多处改进。不论是准度、后坐力控制，还是长时间作战的稳定性，都比原版更优。”
楚云飞轻轻着枪身，略一点头，眼神锐利：“好枪！真是好枪！”
“嘟——嘟嘟——嘟嘟嘟——”
305旅的冲锋号再次在废墟与硝烟间响起，短促而高亢的旋律回荡在战场上，像一把锋利的刀，猛然斩入混沌的枪火交响中。
战士们从断壁与砖堆后跃起，沾满尘土与血迹的军服在晨曦中猎猎作响。
他们不再需要低姿穿插躲避孔洞火力，原本从城墙内部射出的子弹己几近停息，零星的反击火点也在远处逐步哑火。
突击分队迅速展开，数个突击排以楔形队形越过塌方带，首扑南墙最大破口。
一辆被先前战斗击毁的日军轻型装甲车横卧在缺口边缘，305旅的士兵干脆就地借其残骸为掩护，一个接一个跳入城内，机枪组与步枪组交替掩护，动作紧凑，步伐稳健。
率先进入城内的先头班横穿一道碎砖堆起的防线，短短几十米的推进距离，己踏入太城县内街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