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马小二你在胡咧咧啥呢?你想掉脑袋是吧?你想掉脑袋,别连累咱!”山羊胡子的掌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呵斥着店小二,他将手挥一挥,“要住店就赶紧的,别瞎打听!”
鲁西西早己听得心急如焚,还想再打听,店小二却己经一溜烟跑走了。
何泽禹安慰地拍了拍她,靠近她耳边小声道:“晚点我们再去打听打听。”
于是鲁西西一家与何泽禹一家要了一个20人间的通铺。
其他人要了一间20人的通铺和30人的通铺。
……
这个大通铺是用木板间隔的,土坯搭建的床,左右分开两列,铺上一些干草或破旧的棉絮作为铺垫。
空间狭窄陈设简单,仅摆了一张桌子,4张凳子。
村长老娘一进屋便焦急的检查村长的脖子,喊胡婆婆再帮村长治疗一下。
胡婆婆看了看,有些惊讶道:“这个药粉看起来止血效果不错,何秀才,你这是哪来的?”
何泽禹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包着的白色药粉:“不多,只有这些,以前一位同窗给的,说是割伤刀伤将药粉敷上,可以止血止痛。”
鲁西西他们一看便知这就是云南白药。
胡婆婆接过来闻了闻:“这里面有三七、重楼……这是好药啊,好药!可惜太少了些。”
胡婆婆又笑着安慰村长老娘道:“村长这伤还好没伤到筋骨,不碍事的,这几天不要下水,过个三五天便好了。”
村长老娘这才放心。她牵过鲁西西的手:“今天多亏了你了,你说这娃咋就这么聪明呢?三言两语便分化了土匪,还有,西西呀,你咋就知道土匪窝着火了呢?”
鲁西西抿嘴笑了笑:“我老早就看到那个方向冒黑烟了,后来那个浓烟越来越厉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土匪窝,只想着诈一下他们的。”
“哎哟,真的是聪明!真的是聪明啊!”村长老娘牵着鲁西西的手不停的赞扬。
胡婆婆也笑着点头:“我看这小丫头不光聪明,运气还好……”
“我说,鲁西西咋不早点开口?不然我家老何也不需要挨着一刀!莫非是故意的……”村长夫人却不高兴地嘀咕道。
“你闭嘴!你这么能耐,你咋不早点开口?人家西西不用花时间想计谋吗?人家西西不用挑个最适合的好时间吗?这话说的时间点不对起不到那效果,你懂不?无知妇人!”村长老娘呵斥她。
村长捂着脖子连连点头,他现在不方便说话,一说话就疼。
“你还不由分说地就将你二弟和你女儿推出去,你这寒了多少人的心,你知道不?”村长老娘继续骂道。
“我,我这不是一着急就乱了吗……”宋氏缩了缩脖子。
“呸,就你这没头脑没良心的妇人,娶到你,我老何真是瞎了眼!你下次再这样自私就给我滚出队伍!”
“娘!我咋就自私了?我也不是为了你儿子吗?他可是村长,他都出事了,咱们这队伍可就没有头,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村长老娘一翻白眼:“我二儿子是吃素的吗?西西是吃素的吗?你这没长脑子的愚妇,滚一边去滚一边去!今晚你就睡那个角落,离我远点!”
“娘……”
何泽禹趁老娘在跟大嫂吵架的时候,朝鲁西西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此时,刚在厨房偷了一块馒头的马小二,一转身便见两个人站在身后,吓得怪叫一声馒头都掉地上了。
何泽禹弯腰帮他捡起馒头,微微一笑:“抱歉,吓到你了!”
鲁西西上前塞给马小二一个水煮蛋:“小二哥,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事儿。”
马小二看到鸡蛋眼前一亮,忙将鸡蛋揣入怀中:“说吧,啥事儿?”
“你今天说好几个县的县令都调走了,这是怎么回事?桃源县的县令调走了吗?”
马小二西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是被贬了,桃源县的县令听说是被贬到岭南去了!”
“被贬到岭南?”鲁西西瞪大了眼睛,“你咋知道被贬到岭南去了?”
“嘿,知道的人还不少呢!听说是没有安抚好流民引起了暴乱,其实啊,”店小二面露不屑,“其实就是得罪了知府大人,听说洪州府知府大人是大皇子齐王侧妃的表哥,现在太子没了,大皇子的呼声可是最高的!”
鲁西西又塞了一个蛋给店小二:“那你知道他贬到岭南哪个县去了吗?”
店小二眉开眼笑的又将鸡蛋塞入怀中,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也不是咱老百姓能知道的呀!”
鲁西西:“……”你不知道还接我的蛋干啥?
店小二似乎看出鲁西西的心思,呵呵笑了两声:“你可以到桃源县去问问那些守城的官兵们,现在的县令虽然是大皇子派的,但听说还挺通情达理的,对流民都安排得挺好的,隔三差五还会施粥,有一技之长的良民还可落户。”
“不少老百姓都说这个县令确实比之前那个卢县令好!呵呵呵……特别是流民们,都说现在的李县令比以前的卢县令仁义!”
鲁西西怒目圆瞪,真想将他怀里那两个鸡蛋抢回来。
“谢谢小二哥了。”何泽禹挡在鲁西西身前,“能给我们提供些热水吗?”
“这个厨房里有炉子有水,你们要自己去烧。可能要排队。”
“好嘞,谢谢小二哥!”
“西西,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何泽禹问鲁西西。
“我肯定要去岭南找我的父母,但是还不知道他具体在岭南哪个县,那里环境怎么样?能不能容纳下我们这么多人,所以我不能怂恿大家跟着我走,还是由大家自己选择吧!”
回到房里,何泽禹让老娘安排几个妇人去排队烧水,待会大伙儿好洗脸泡脚。
然后又召集各家开会。
他将从店小二那里打听来的事给大家说了一下。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是留在桃溪县,还是继续往南,你们今晚自家好好商量商量。”
众人有皱眉不语的,有面露喜色的,还有交头接耳的……
宋氏闻言斩钉截铁道:“我们家肯定不能往南走了,当家的都受伤了,母亲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明日我们一家便留在桃源县。”
“我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妇人做主了?”村长老娘一拍桌子,“还把我推出去,我才50岁,哪里走不动了?二蛋,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咱家都听你的!”
何泽禹沉吟片刻道:“我的意思是继续往南……”
“哼,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宋氏撇撇嘴,小声嘟囔。
“大嫂你别急,先听我分析,听完了,你们再选择去还是留。”何泽禹神情淡然的说。
“老皇帝己至暮年,皇子们争权夺位进入白热化。现桃源县县令与知府皆为大皇子一党,这意味着此地己深陷夺嫡漩涡。百姓随时可能被抓壮丁充军,卷入这残酷的权力厮杀之中。”
“其次,桃源县与周边几个县相对富裕,是流民难民最渴望留下的地方。流民一多,鱼龙混杂,有只求安稳度日的良善之辈,也不乏市井无赖,甚至还有潜藏的盗匪流寇,稍有不慎都会将这方乐土拖入动荡的深渊。”
“但前往岭南,大家都知道那边气候炎热潮湿,蚊虫蛇蚁多,易感染各种疾病,是自古官员被贬之地,去那里未来也是有许多不确定性。”
“所以何去何从,还是要你们自己决定。”
“你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思考和讨论,明早我们卯时出发,预计巳时可以到桃溪县,到时候你们就要做好决定了。”
“行了!那就散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