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曼陀罗山庄笼罩在淡紫色雾霭中,阿紫捏碎手中的「腐骨穿心膏」,看着追来的紫衫人在毒雾中依然健步如飞。她踩着曼陀罗花瓣后退,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那是阮星竹独门的熏香味道。
“你究竟是谁?”阿紫甩出三根冰蚕丝,却见紫衫人足尖轻点,步法竟如流云般化开攻势。月光自藤蔓缝隙间倾泻而下,照耀在对方腰间轻轻摇曳的玉佩之上:羊脂白玉,篆文“段”字清晰可见,边缘精雕十二金乌,赫然是大理段氏象征的“金乌逐日佩”。
紫衫人不答话,袖中飞出七枚绣花针,针尖泛着孔雀蓝——是用白驼山蛇毒淬炼的“透骨钉”。阿紫敏捷一闪,赫然发现对方的步伐与阿朱那‘天衣无缝’的身法惊人相似,就连转身瞬间发梢划过的优美弧线,也宛如那位己逝姐姐的再现。
“你从何处学来这步法?”阿紫厉声喝问,掌心的冰蚕突然躁动。紫衫人闻言身形一顿,月光下,玉佩闪烁出一抹诡异的血芒,竟与阿紫颈项间悬挂的琥珀吊坠产生了奇异的共鸣——那吊坠之内,藏着阮星竹的一缕青丝,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子时三刻,阿紫躲进山庄废弃的琴房。她取出从紫衫人身上扯下的衣角,布料上的针脚细密如蛛网,竟与阮星竹为阿朱绣的肚兜纹样一致。更诡异的是,衣角内侧用金线绣着“清”字,旁边还有西夏文标注的“曼陀罗计划”。
“姑娘可是在找这个?”琴弦突然发出异响,段誉身着青衫从梁上跃下,手中把玩着那枚金乌玉佩。他指尖抚过玉佩背面的凹痕,神情凝重:“此乃大理段氏‘同气连枝’佩,需成对佩戴。姑娘的琥珀吊坠,可否让在下一观?”
阿紫犹豫片刻,解下吊坠。段誉将青丝与玉佩凹痕比对,瞳孔骤缩:“这玉佩内侧的血渍,与阮星竹夫人的血型相符。而这‘清’字……”他忽然想起天龙寺壁画上的密文,“当年段王爷在曼陀罗山庄种下剧毒花田,就是为了封印一桩秘密。”
丑时,两人在山庄密室中发现一本残破的《阮氏女训》。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半幅画像,画中女子身着幽紫衣衫,轻柔地怀抱婴儿,其面容与紫衫人惊人地相似,仿佛时光的印记在两人间悄然相连。画像背面用朱砂写着:“清儿周岁,星竹泣血书,望段郎念及旧情,护女周全。”
“看来紫衫人名叫阮清,是阮星竹夫人当年被迫送走的另一个女儿。”段誉皱眉,“然而,她为何能精通阿朱的独步轻功,又为何持有象征着段氏血脉的珍贵玉佩?”阿紫忽然想起西夏一品堂的“尸腐毒改造人”计划,指尖不自觉摸向阮清留下的透骨钉——钉头竟刻着西夏文“童养媳”。
密室深处传来机关转动声,墙后露出一具骸骨,颈间挂着与阮清同款的玉佩。阿紫用冰蚕试探,发现骸骨体内残留着大量曼陀罗毒素,与阮清身上的沉水香正是相生相克之法。“或许,她的母亲当年曾怀揣着逃离的渴望,意图带着她远离纷争,却不料在此地遭遇了毒手,香消玉殒。”段誉推断,“而阮清被西夏人救走,从小被培养成杀手。”
寅时三刻,阮清再次出现,紫衫上染着新鲜血迹。她望着密室中的画像,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你们以为查出身世就赢了?西夏国主说,段正淳的女儿都该为他的霸业陪葬。”
阿紫注意到她发间别着的曼陀罗花钗,正是西夏一品堂首座完颜洪烈的信物。“你中了‘醉生梦死’蛊毒。”她甩出冰蚕丝缠住阮清手腕,“每到子时,心脏就会如火烧般疼痛,只有杀我才能缓解,对不对?”
阮清脸色煞白,踉跄跪倒。段誉趁机点住她的昏睡穴,从她发根处取出一枚金片,上面刻着西夏文密令:“用段氏双姝血脉,破灵鹫宫生死符。”阿紫浑身剧震,终于明白为何西夏人屡屡针对她——原来自己和阮清,都是他们棋盘上的“生死符钥匙”。
卯时,天边泛起鱼肚白。阮清在冰蚕寒气中醒来,望着阿紫手中的解药,眼中闪过挣扎。“当年母亲为了护你周全,才将我送给西夏人。”她握紧玉佩,“他们说你害死了母亲,说段正淳只爱你……”
“蠢话。”阿紫愤然将解药掷向她胸口,“阮星竹临死前,手里还攥着给你绣的荷包。”她取出从曼陀罗花田中找到的银锁,上面刻着“清”字,与阮清腕间的红绳正好拼成“双星伴月”。
段誉望着姐妹二人,忽然想起天龙寺的“枯荣计划”:“西夏人想利用你们的血脉破解生死符,进而控制灵鹫宫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若他们得逞,宋辽边境将再无屏障。”
阮清猛地扯下头上的曼陀罗钗,钗尖轻划,一抹血痕在晨曦中闪烁着凄美的金光——那是中了“血蛊”的征兆。“我还有三日寿命。”她将玉佩塞进阿紫手中,“用我的血去破西夏人的阴谋,这是我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事。”
阿紫望着阮清逐渐透明的瞳孔,忽然想起阿朱临终前的眼神。她紧握那双象征姐妹情谊的信物,对段誉急切地道:“速带她前往灵鹫宫,虚竹大师或许还有救她之法。至于西夏人……”她指尖的冰蚕吐出金丝,将曼陀罗钗熔成金水,“我要让他们知道,段正淳的女儿,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晨雾中,曼陀罗花田掀起紫色波澜。阿紫望着阮清被段誉带走的背影,忽然明白:这江湖从来不乏阴谋,但血脉相连的羁绊,终将成为刺破黑暗的光芒。而她,不再是孤独的复仇者——因为在某个角落,还有人,与她共享着同一份血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