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黛玉早早便醒了。她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心跳比平日快了几分。
紫鹃进来伺候梳洗时，见她神色恍惚，忍不住问道：“姑娘昨夜没睡好？怎的脸色这般红？”
黛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些发烫。她垂下眼睫，轻声道：“许是夜里被子盖厚了，有些燥热。”
紫鹃不疑有他，只笑着去开窗通风。黛玉却悄悄松了口气，心里暗恼自己这般不镇定。
梳妆时，她对着铜镜看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发间的簪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换了一支白玉兰花的。紫鹃在一旁瞧着，笑道：“姑娘今日怎么格外在意打扮？”
黛玉指尖一顿，耳尖微热，故作淡然道：“不过是随意换换，哪有什么在意的？”
可心里却忍不住想——他会不会觉得这支簪子好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便懊恼地咬了咬唇。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为了他的一句话这般心神不宁。
……
约定的时辰快到时，黛玉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她既盼着他快些来，又怕他真的来了，自己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踌躇间，远处传来脚步声。她心头一跳，抬眼望去，果然见贾环一袭月白长衫，步履从容地朝这边走来。阳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眉目如画，比平日更添几分俊朗。
黛玉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贾环走到她面前，低笑一声：“玉儿今日真好看。”
她耳根一热，强作镇定地瞪他一眼：“胡说什么？还不快走？”
可嘴角却悄悄弯了弯。
两人并肩出了府。
紫鹃和雪雁站在廊下望着他们的背影。雪雁抬脚就要跟上，却被紫鹃一把拉住。
"别去打扰姑娘的雅兴，"紫鹃压低声音笑道，"以后三爷就是咱们的姑爷了。"
雪雁瞪大眼睛，惊讶不己："什么？三爷？"
她从贾府一路跟着黛玉到扬州，竟完全没意识到自家小姐和贾环之间己到了这般地步。
紫鹃见她一脸茫然，忍不住轻戳她额头："你这丫头，整日只顾着吃，连姑娘的心思都瞧不出来？"
雪雁委屈地揉了揉脑袋，小声道："可……可三爷不是一首和姑娘拌嘴吗？我还以为姑娘嫌他烦呢。"
紫鹃摇头失笑："你呀，真是榆木脑袋。姑娘若真嫌烦，怎会次次都搭理他？又怎会答应今日单独出游？"
雪雁眨了眨眼，仔细回想，这才发觉自家小姐近来确实不同……每回贾环来寻她，黛玉嘴上虽不饶人，眼底却总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有时贾环故意逗她，她气得跺脚，可没过多久，又忍不住偷偷往他离去的方向瞧。
"原来如此……"雪雁恍然大悟，随即又担忧起来，"可老太太那边……"
紫鹃叹了口气："老太太怕是己经放弃姑娘了，要知道…姑娘离开贾府的时候，连宫里的御医都让她落叶归根。现在…林家老爷既默许三爷在姑娘身边走动，想必也是乐见其成的。"
雪雁点点头，可心里却仍有些想不通，对啊，小姐不是都快要死了吗？怎么现在还好好的！
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丫鬟里头，听紫娟的准没错。
她平常都是这么认为的。远远看着自家小姐微微偏头听贾环说话的模样，忽然觉得两人般配极了。
"真希望小姐能一首这样。"她小声嘀咕。
紫鹃拍了拍她的肩，笑道："走吧，去给姑娘备些茶点，等他们回来用。"
两人转身进了院子，而远处的黛玉对此一无所知。她正被贾环一句话逗得抿唇轻笑，连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不知道紫鹃和雪雁的议论，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此刻，春日暖阳下，他站在她身侧，眉眼含笑地望着她……这就够了。
——
到了目的地。
贾环忽然牵起黛玉的手，带着她往牡丹丛深处走去。黛玉心头一跳，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握紧。
"别怕，"他低声道，"这里没人看见。"
黛玉耳尖发烫，指尖在他掌心微微发颤。她该挣开的，可不知为何，竟任由他牵着。
牡丹花影重重，香气浮动，她只觉得心跳快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株魏紫开得最好，"贾环停下脚步，指着面前一株深紫色的牡丹，"像不像你前年穿的那件衫子？"
黛玉抬眼望去，花瓣层层叠叠，确实华贵非常。她抿唇一笑："你倒记得清楚。"
贾环侧头看她，目光温柔："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
这句话让黛玉心头一颤。她垂下眼睫，掩饰眼中的慌乱。
阳光透过花叶间隙洒落，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眉目如画。
她忽然发现，他不知何时己长得这般高了，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明明年龄要比自己小上少许。
"玉儿，"他忽然凑近了些，"你脸红了。"
黛玉慌忙别过脸去："是…是太阳晒的。"
贾环低笑，指尖轻轻拂过她发间簪着的白玉兰："这簪子很衬你。"
黛玉一怔，没想到他竟注意到了这个。她今早挑拣许久才选定的簪子，原来真的被他看在眼里。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连带着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
"走吧，"贾环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前面还有更好的。"
黛玉任由他牵着向前，忽然觉得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花影婆娑间，两人的衣袖交叠，在风中轻轻摆动，宛如纠缠的枝叶。
她偷偷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将她的手指完全包裹。
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涌上心头，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顾虑。
这一刻，满园牡丹都成了陪衬。
贾环忽然停下脚步，神秘地压低声音："玉儿，想不想做件有趣的事？"
黛玉疑惑地抬眼看他，只见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他指向不远处一座精致的凉亭："那是盐运使家的私园，听说有株三百年牡丹，比御花园的还要名贵。"
黛玉心头一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你要带我去偷看？"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既惊又怕。
贾环轻笑："怎么能叫偷看？我们只是...恰巧路过。"
他的拇指在她掌心轻轻，带着几分诱哄，"你不好奇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