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总盯着我的皮鞭发呆？”
她突然轻笑，抬手用冻魂珠的蓝光拂去他肩上的雪花，
“放心吧，我比师父聪明——不会傻傻地用命换封印，而是要让混沌之主亲自尝尝，被自己设的局困住的滋味。”
话音未落，冰原深处传来冰裂声。
悬浮的冰山突然崩解，七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从碎冰中升起，正是其余七颗混沌珠的方位。
而在南方的天际，九根石柱己升至半空，每一根顶端的珠子残影都在吸收对应方向的光芒。
“第二颗珠子在西域荒漠，烛龙族的‘焚天珠’。”
慕云展开罗盘，星轨自动标出最近的传送阵，“传说焚天珠能点燃业火，焚烧因果——正好可以烧掉混沌之主在九黎盟埋下的棋子。”
林深见点头，突然握紧他的手。
冻魂珠的蓝光与混沌珠的金光在她掌心交缠，映出远处冰面上渐渐浮现的古老文字：
“九宫归位之日，混沌之主必败——但执棋者，亦需献祭双目。”
她假装没看见那些文字，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皮鞭：
“先说好，到了荒漠我要吃烤驼峰，还要你给我讲小时候的事——比如你被护山大阵电成炸毛鸡的样子，究竟有多好笑？”
“嘿嘿……”
慕云无奈地笑了，指尖在传送阵上点出星光路径：
“你啊，果然和小时候一样，总爱揪着别人的糗事不放。”
风沙掠过冰原时，两道身影己消失在传送光芒中。
而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冰层下缓缓浮出半块残破的玉碟。
玉蝶上面刻着与混沌之主掌心相同的咒印，却在冻魂珠的余光中，渐渐显露出“青岚”二字的真容——
那是三百年前，师父用最后一丝神识埋下的，真正的九宫阵眼。
传送阵的蓝光在沙砾间炸开时，林深见被扑面而来的热浪掀得踉跄半步。
西域荒漠的烈日悬在头顶，将脚下的沙丘晒得泛着金属般的灼光。
远处蒸腾的气浪中，隐约可见赭红色的石柱群如烛火般明灭——
那是烛龙族的圣山“焚天岭”。
“小心，这里的沙子会吃人。”
慕云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星图玉简在沙面投射出淡金色光网。
方才落脚的地方，细沙正诡异地翻涌，露出底下布满倒刺的藤蔓。
藤蔓的叶片上竟纹着与九黎盟相同的倒五芒星。
“是混沌藤。”
林深见握紧冻魂珠，蓝光所及之处，藤蔓迅速枯萎，
“看来九黎盟的人不仅渗透了青鸾族，连烛龙族的圣地也——”
话音未落，焚天岭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十二根赭红石柱顶端同时喷出赤焰，在半空汇集成巨大的烛龙虚影。
龙目中跳动的火焰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那是被混沌污染的业火。
“祭坛在山顶。”
慕云指着石柱间若隐若现的石阶，每一级都刻着燃烧的符文，“烛龙族的‘焚天九阶’，每阶都对应一种因果业力。当年师父说过，只有心怀纯粹之人才能登顶。”
林深见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咒印，突然想起在冰原看见的古老文字。
她深吸口气，将冻魂珠与混沌珠同时按在第一阶石阶上——蓝光与金光交缠之处，符文骤然亮起纯净的赤红色。
第一阶的幻象毫无征兆地袭来。
她看见自己站在青岚山的药庐里，师父正背对着她研磨草药，银发间还别着她偷偷插的野花。
“师父，今天教我新的剑诀好不好？”
她扑过去拽住师父的衣袖，却看见师父转身时心口插着半截银刃，伤口处蔓延的黑雾正是混沌之主的气息。
“幻象是因果的倒影。”
慕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星图玉简正泛着微光，“别被过去的遗憾困住，这些都是混沌藤编织的——”
他的话突然被第二阶的爆响打断。
林深见回头，只见慕云被困在漫天火雨中，而火源竟是他手中的星图玉简。
“是焚天阶在考验守护者的执念！”
她想冲过去，却被第三阶的幻象拉住脚步——
年幼的自己在护山大阵里哭鼻子，而慕云正举着被电焦的兔子灯笼哄她，发梢还冒着青烟。
“原来你小时候真的像炸毛鸡！”
她破涕为笑，指尖的鲜血滴在石阶上，幻像应声碎裂。
第三阶的符文亮起时，她突然明白：焚天岭的考验不是摧毁执念，而是让执念化作业火的燃料。
当踏上第七阶时，整座焚天岭突然剧烈震动。
山顶的烛龙虚影张开巨口，喷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浓稠的黑雾——
混沌之主的投影竟踏雾而来，手中握着正在融化的焚天珠。
“小丫头，你以为收集珠子是在封印我？”
混沌之主的声音混着沙砾摩擦声，“九宫阵眼早在三百年前就被你师父藏进了自己的骨血，而你——”
他看向林深见颈间的吊坠，“正一步一步替我集齐打开阵眼的钥匙。”
慕云的星箭突然从侧面射来，却在触碰到黑雾的瞬间崩解。
林深见这才发现，混沌之主脚下的祭坛上，跪着的烛龙族祭司们，正用锁链将自己的心脏与焚天珠相连，每道锁链上都刻着她师父的真名。
“离火阵的残魂，冻魂珠的记忆，还有你体内流着的青岚血。”
混沌之主抬手按向焚天珠，珠子表面的业火竟化作他的指尖，“老东西以为用自己的命设局就能困住我，却不知道，九宫归位之日，正是他的骨血为我铺路之时。”
林深见突然想起冰原下的玉碟，想起师父临终前那句“替为师说声抱歉”。
原来真正的局，从来不是收集珠子，而是让混沌之主误以为自己在破局。
她握紧皮鞭，银线咒印在业火中竟泛起金光——那是青岚山传承的至阳之力。
“慕云，用星图玉简定位祭坛的‘离宫’！”
她甩出皮鞭缠住混沌之主的手腕，“焚天珠能焚烧因果，那就让它烧掉三百年前你埋下的所有棋子！”
慕云的玉简在空中划出复杂轨迹，七颗珠子的光芒在焚天岭顶端连成北斗。
林深见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皮鞭上：“离火·焚因果！”
金光闪过的瞬间，祭坛上的锁链轰然崩断。
烛龙族祭司们胸口的倒芒星印记被业火焚尽，露出底下与玉碟相同的“青岚”纹章。
而混沌之主的投影发出怒吼，手中的焚天珠竟在业火中分裂出另一颗珠子——
纯净的赤红色，正是真正的焚天珠。
“原来九黎盟那帮人一首拿着的，是被污染的赝品。”
慕云接住坠落的真珠，星图玉简上闪过烛龙族长老的记忆，
“三百年前，烛龙族长将真珠藏进了焚天阶的因果幻象里，只有心怀执念却不被吞噬的人才能看见。”
林深见看着掌心两颗珠子——被污染的赝品正在黑雾中崩解，而真珠的赤焰却温柔地舔舐着她的伤口。
远处的烛龙虚影低头颔首，龙目中的青黑色褪去，重新化作纯净的赤焰，照亮了焚天岭深处的壁画：青岚祖师与烛龙族长并肩而立，手中捧着的正是九宫玉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