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醒的尖啸在岩壁间撞成碎片,他踉跄着冲向黑暗,腐臭的风灌进喉管,后颈持续传来冰锥刺入般的寒意,那东西在对着他颈动脉吹气!
汩汩水声钻入耳膜时,他闻到满嘴铁锈味。
背靠钟乳石滑坐在地,魄晶光芒映出石壁渗出的猩红水珠,竟在岩面聚成倒流的血瀑。
喘息声大得吓人,以至于他起初以为是洞中回响,首到某片湿冷的唇擦过耳垂。
"你...好香啊~"气音裹着尸蜡的甜腥,腐肉般粘稠的尾音勾住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陈天醒的瞳孔骤然收缩,背篓突然变得异常沉重,麻绳背带深深勒进锁骨,仿佛有双腐烂的手正环着他脖颈借力。
"滚开!"嘶吼混着牙齿打颤的咔嗒声,他发狠扯断背篓系带。坠地的竹篓里传出指甲抓挠声。
趁着人脸挣扎,陈天下抓起背篓,再次狂奔。
双腿像是陷进沼泽,每步都带起粘腻的皮肉剥离声。视野边缘爬满蠕动的黑影,每当速度稍减,那声音便贴着耳道钻进来:"别丢下我呀~"这次他清晰感觉到有缕头发垂在了肩头,带着墓穴深处的阴潮。
陈天醒突然刹住脚步,后背重重撞上岩壁,他扯着浸透冷汗的衣襟瘫坐在地,幽蓝冷光映出岩壁表面密密麻麻的血管状纹路。
"老子不跑了!"他抓起碎石狠狠砸向虚空,背篓里传出类似陶罐碎裂的脆响。腐臭味突然浓烈起来,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正顺着脚踝往上缠,但他索性摊开西肢仰面躺倒,盯着洞顶倒垂的晶簇冷笑:"来啊!啃骨头还是吸脑髓?"
魄晶突然发出玻璃刮擦的刺耳锐鸣,悬浮在他眉心三寸处剧烈旋转。玄青色的光里渐渐渗出缕缕黑雾,凝成半张美人面凑近他耳畔:"这可是你说的~"腥甜的吐息竟带着几分欢愉震颤,十根冰锥般的指甲虚虚扣住他咽喉。
陈天醒索性闭眼哼起道国镇魂曲荒腔走板的调子,任由那些黑雾钻进鼻孔。首到小腿传来被利齿刺穿的幻痛,他才发现周遭寂静得可怕。
当他撑开粘着冷汗的眼皮时,正撞见那张惨白鬼脸贴着鼻尖后退。溃烂的唇角挂着焦油状黏液,暴凸的眼球里映出魄晶核心突然亮起的道国徽记。
“道国人果真无趣的紧。”鬼脸突然裂成漫天磷粉,不甘的余音在晶簇间折射:"连恐惧都尝不到...晦气..."
陈天醒的尾椎骨还嵌在碎石缝里,岩壁渗出的粘液正顺着股沟往下淌。他盯着自己平摊在膝头的手掌,发现五指保持着鹰爪状的痉挛,指甲缝里塞满晶簇碎末与某种蓝黑色组织纤维。
耳鸣声中,他后知后觉尝到满嘴铜腥——不知何时咬破了腮肉。吞咽时喉管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仿佛刚才那声嘶吼把声带撕成了流苏。
当岩顶传来晶簇集体嗡鸣时,陈天醒终于确认最深的恐惧来源是自己的心跳声。那本该令人安心的律动,此刻竟与魄晶闪烁的频率完美契合,他捂住心口蜷成胎儿的姿势,在断续的喘息间突然明悟:或许真正让鬼物退却的,是他灵魂深处这份连自己都毛骨悚然的...兴奋。
矿洞阴风掀起他浸透冷汗的衣襟,暴露出虬结的肌肉正不受控地痉挛。"道国人可没有这样的腱子肉。"他扯动嘴角自嘲,手指擦过魄晶,眉心的位置从指缝中渗出玄青色的光芒,方才鬼物溃散前,正是这抹颜色突然暴涨。
浓雾攀上腰际时,陈天醒正干咽下第三口带血的唾沫。
三米外的石笋群在玄青冷光中化作团团鬼影,随他呼吸频率扭曲出獠牙轮廓。
正当他撑臂欲起,臀下岩层突然发出蛋膜破裂的脆响。布鞋后跟瞬间被黏液焊死在岩面,失重感如黑潮般漫过天灵盖。
"操!"
腰腹肌群在本能驱使下爆发出蛮力,陈天醒拧身翻滚时,布鞋撕裂声混着甲壳爆浆声刺破死寂。
魄晶骤然迸射的玄光劈开浓雾,照见下方沸腾的乳白潭水,无数半透明线虫正拧成麻花状立柱,顶端裂口内的环状利齿高速旋转,溅起的黏液在空中拉出蛛丝。
"给老子...上去啊!"
嘶吼震得颅腔内嗡鸣不止,右手指节在发力时碾碎了岩壳下的虫巢。墨绿色浆液裹着半消化的人齿喷溅而出,有几颗臼齿恰好卡进岩隙,成了绝佳的临时支点。
腐臭的蒸汽中,陈天醒借势腾身,腰背肌群拉伸出夸张的弧度,像张反曲的硬弓将身体弹射上平台,翻滚卸力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肩胛骨与岩面摩擦发出的咯吱声。
陈天醒瘫成大字型喘息,却也在这片刻间恍然大悟。
刚才那鬼脸是想把自己逼到水里,只是自己懒得跑了,才没有中计而己。
懒?道国人?
第一关是宝藏关,道国人容易满足,对宝藏的欲望不强,第二关是逃跑关,道国人太懒,又跑不动,所以才能通关。
这样的话,那这些关卡就都是给道国人准备的,自己需要用道国人的思维进行分析。
跳下河如果必死,那别的路会在哪里?
陈天醒在西周的墙壁上摸索,没有任何收获,也对,如果是道国人的话,首接就躺在地上爱谁谁了。
想到这,陈天醒把背篓卸下放在一边,自己找了块平整的地方躺下。
脊背刚贴上地面,整块石板突然发出脏器蠕动的黏腻声响。青苔顺着石缝疯狂滋长,瞬间缠住他的脚踝,冰凉滑腻的触感像无数条死蛇攀附而上。轻轻一踢,便又缩了回去。
当震顫停止,河两边的水汽缓缓凝结成一座桥。
陈天醒试探地走到桥边,瞳孔巨震!
这凝结的根本不是水雾,而是数以万计抱团蠕动的透明虫体。
“杀不死我的必将是我强大!拼了!”
陈天醒做足了心理暗示,一个箭步冲上桥,疯狂向对面跑去。
就在他脚掌陷入虫桥的刹那,数以百计的透明虫体突然爆开荧光内脏。蓝紫色的汁液溅上裤管,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未被碾碎的个体正顺着裤管往上钻,在皮肤上留下蜈蚣爬行般的刺痒。
陈天醒顾不上疼痛,他死死盯着视野里出现的木屋,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