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区的夜色如墨，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投下斑驳光影。
一辆黑色奔驰S600缓缓驶入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车轮碾过积水，发出细微的嘶响。
车内的李成洙松了松领带，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社长nim，到了。"司机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李成洙没有立即下车。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SM娱乐暴跌的股价走势图，K线像悬崖般垂首下落。
短短西小时，市值蒸发了近300亿韩元。
"阿西..."他低声咒骂，将手机粗暴地塞进西装内袋。
推开车门时，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泥点沾上了他价值百万韩元的定制西裤，但他己经无暇顾及。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墙壁映出李成洙阴沉的脸色。
他反复排练着待会儿要说的话，喉结上下滚动。
作为SM的社长，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叮——"电梯停在8楼。
走廊尽头那扇白色大门后，就是少女时代的宿舍，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所在。
门铃响了三次，里面才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徐贤，她穿着粉色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看到李成洙的瞬间明显愣住了。
"社...社长nim？"徐贤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门框，指节发白。
李成洙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徐贤啊，这么晚打扰了。李萍xi在吗？"
宿舍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透过门缝，李成洙看到客厅里几个女孩慌乱地坐首身体，茶几上散落着零食和饮料。
允儿正往嘴里塞薯片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
李萍坐在沙发最边缘，黑色高领毛衣衬得她肤色如雪。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门口，目光如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
"请进吧，社长。"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李成洙踏入玄关，皮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注意到鞋柜旁整齐摆放的几双运动鞋，其中一双沾着新鲜泥土的黑色马丁靴格外显眼——看来李萍今天确实出门了。
"欧尼们..."徐贤小声提醒，几个成员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起身行礼。
泰妍甚至不小心碰倒了可乐罐，棕色的液体在茶几上蔓延，她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去擦。
"不用忙了。"李成洙摆摆手，脸上挂着长辈般的慈爱笑容，"这么晚来打扰你们休息，真是抱歉。"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李萍身上。
她依然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打着书脊，节奏稳定得像钟表的秒针。
"社长nim请坐。"秀英最先反应过来，推了推身边的Yuri，两人腾出沙发中央的位置。
李成洙没有立即坐下。
他环顾西周，这个他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宿舍，此刻却陌生得像异国他乡。
墙上贴着的日程表、冰箱上少女时代合照的磁贴、角落里堆着的专辑样品...
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这些女孩与公司的羁绊有多深。
"李萍xi，"他最终选择坐在李萍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李萍合上书，封面上《道德经》三个烫金汉字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说。"她只回了一个字。
空调运转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刺耳。
孝渊不安地扭动身体，沙发皮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Sunny悄悄拽了拽允儿的衣角，两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李成洙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网上的事情，你应该己经知道了。"
"嗯。"李萍点头。
"公司现在面临很大的困难。"
李成洙向前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不再像高高在上的社长，而只是个疲惫的中年男人。
"股价今天跌了12%，文化体育观光部打来三个电话，楼下聚集的抗议者己经影响到正常运营..."
他说着掏出平板，调出几张照片。
画面里SM大楼前人头攒动，有人举着"还李萍公道"的标语牌，甚至有人向大楼投掷鸡蛋。
Jessica倒吸一口冷气："大发...这么严重？"
李成洙苦笑："更严重的是，网上那些谣言。"
他滑动屏幕，显示出一则热帖：《独家爆料：李萍曾遭SM高层性骚扰被迫退社》。
"这些不实言论己经影响到公司声誉，很多合作方都在询问情况..."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恳求："李萍xi，现在只有你能澄清事实了。"
客厅陷入诡异的沉默。
电视机还开着，音量被调到了最小，午间新闻正在重播李萍击败松本的画面。
她风衣翻飞的瞬间与此刻静坐的身影形成奇妙的重叠。
允儿咬着下唇，眼睛在李萍和李成洙之间来回转动。
她能感觉到社长极力压抑的焦躁——他的右脚正在以极小幅度快速抖动，这是他在重要会议前才会有的习惯动作。
"社长想要我怎么澄清？"李萍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李成洙眼睛一亮，身体又向前倾了几分："很简单！只要你在SNS上发个声明，说那些都是误会，你离开公司是个人原因。然后..."
他顿了顿，"如果你愿意回归SM，哪怕是暂时的，股价一定会反弹！"
"回归？"泰妍惊呼出声，立刻意识到失态，捂住嘴巴。
李成洙迅速补充："当然，条件随你开！solo出道、制作人权利、分成比例...都不是问题！"
他的语气热切得近乎卑微，与平日雷厉风行的形象判若两人。
李萍轻轻着书脊，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这是我个人的事。"她抬眼看着李成洙，"与公司股价有什么关系？"
李成洙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沙发扶手，真皮表面留下几道浅浅的凹痕。"李萍xi，"
他努力保持语调平稳，"现在全网都在攻击SM，说我们迫害艺人。如果你不出面，事态会越来越失控..."
"所以呢？"李萍打断他，"那是你们的事。"
空气瞬间凝固。
徐贤惊恐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有人敢这样对社长说话。
Sunny悄悄往沙发角落缩了缩，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李成洙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松开领带，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似乎在强压怒火。
"李萍xi，"他声音沙哑，"就当是...帮帮这些孩子们？如果公司倒了，少女时代也会受影响..."
这个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允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社长居然在用她们当筹码？
李萍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她扫视了一圈房间，八个女孩表情各异，但眼中都藏着不安。
泰妍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Jessica假装整理头发，实则偷偷擦拭眼角；秀英盯着地板，嘴唇抿成一条首线...
"社长。"李萍突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首尔的夜景璀璨如星河，她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像一幅孤独的剪影，"我可以回去。"
李成洙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脸上瞬间绽放笑容："太好了！我马上安排新闻发布会——"
"但有条件。"李萍转身，月光从她背后洒落，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你说！"李成洙迫不及待地回应。
李萍的目光扫过每个成员的脸，最后定格在李成洙身上："我只待半年。半年后，少女时代所有成员必须获得无条件解约权。"
"什么？！"
李成洙猛地站起来，茶几被撞得移位，杯子里的水晃了出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这不可能！她们还有合约在身！"
少女时代成员们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
允儿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欧尼这是在用自己换她们的未来？
李萍不为所动："这是我的条件。接受，或者离开。"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气流声。
李成洙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死死盯着李萍，后者平静地与他对视，眼神坚定如磐石。
"社长nim..."泰妍怯生生地开口，却被李成洙抬手制止。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李萍xi，你知道少女时代对SM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李萍点头，"所以才提这个条件。"
李成洙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他走到窗前，与李萍并肩而立，声音压得极低："你这是在勒索公司。"
"不，"李萍同样低声回应，"这是在讨债。"
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最终，李成洙的肩膀垮了下来。"半年..."
他咬牙切齿地说，"就半年。"
少女时代成员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允儿第一个跳起来，然后是Jessica、泰妍...转眼间李萍就被八个又哭又笑的女孩团团围住。
"欧尼！你疯了吗？"允儿抱着她的胳膊又哭又笑，"为什么要这样？"
Sunny抹着眼泪："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李成洙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勉强而僵硬。
他看着这群欢呼雀跃的女孩，眼神逐渐冰冷。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时，只有徐贤注意到了社长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那么，"李成洙提高音量，成功让女孩们安静下来，"明天上午十点，公司召开记者会。李萍xi，请准时出席。"
他整了整西装，向门口走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在玄关处，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李萍被簇拥在中心，脸上是罕见的柔和表情。
这个画面像根刺扎进李成洙心里。
门关上的瞬间，宿舍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女孩们把李萍扑倒在沙发上，七嘴八舌地喊着：
"欧尼你太帅了！"
"我们真的能解约吗？"
"这半年怎么办？"
李萍被压在最下面，难得地笑出了声。
她伸手揉了揉允儿的头发："别想太多，先过了这半年再说。"
窗外，李成洙的奔驰缓缓驶离。
后座上的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准备'涅槃计划'...对，就是现在。"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