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脚步一顿,脊背瞬间僵硬,她缓缓转过身,
她看到薄斯渊眼底极致压抑的暴戾,转瞬即逝。
紫罗兰般的双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奈,
“薄斯渊,你凭什么一首这样束缚我?我是人,不是你的附属品!”
薄斯渊靠在床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又固执地开口,
“就凭我不能没有你,黎初。从拍卖会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只能是我的。”
黎初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囚禁我的理由?”
薄斯渊脸色愈发阴冷,“你是我的,就算你恨我,就算你想逃离,这一点也永远不会改变。”
看到薄斯渊腹部伤口开始渗血,黎初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往常一样由着脾气和薄斯渊争吵,反而平复了一下情绪,
“薄斯渊,我今天救你,只是不想让你死在我面前,毕竟当年是你救了我。”
“你受伤了,我也累了,不想吵架。”
“我先回去休息,放心,我不跑。”
“别忘了,这次是我自己主动回来的。”
黎初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完,这才在薄斯渊的注视下离开。
薄斯渊看着黎初瘦弱的身子,喉咙干涩,那些狠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黎初开门走出去,看到守在门外的林萧,又想起薄斯渊腹部的伤口,
“帮你们九爷处理伤口。”
交代完,这才回到卧室休息。
黎初回到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疲惫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脑海里乱糟糟的,满是以前的记忆,她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半梦半醒的,梦里全是以前的事情。
她想起父母和族人死的时候,血流成河的样子。
她的家人族人,偏居一隅,守着小镇。
有一天,拿着刀枪的人包围了她的家,杀了那么多人。
凭什么……
她活下来了,可是还不如死了。
先是被白家收养,再被虐待……
再后来被一次次喂毒药,再一次次解开……
…………
一桩桩一件件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黎初的身子颤抖,她不想再回到以前了。
她好疼,她怕了。
梦中的场景不断切换,黎初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令她屈辱万分的拍卖会现场。
一次失误,她被那些人抓住,被当做药人拍卖。
那天,她身着洁白如雪的长裙,却被困在冰冷的金笼子里,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被那些贵族富豪们肆意打量、评头论足。
那些人的目光贪婪龌龊,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后来薄斯渊出现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
那张脸,黎初仔细看了,好看,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和她自己一样好看………
手也好看,她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手,纤细白皙……
只是薄斯渊长得有点凶,眉下的双眼,狭长深邃,就像寒夜中潜伏的猛兽,瞳仁黑得不见底,能将人从头到脚穿透,让人心生寒意。
薄斯渊用高价拍下了她。那一刻,黎初摆脱无尽的折磨。
从一个牢笼中逃脱后,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更为坚固的牢笼。
在薄斯渊的庄园里,她虽然不用再遭受那样的虐待,却失去了自由。
薄斯渊将她禁锢在身边,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爱着她,却从未真正考虑过她的感受。
人总是贪多贪足的,曾经,她只觉得能不再受那些折磨就好。
可后来真的有了这些之后,她又想着拥有自己的生活,想拥有自由,想为自己而活。
可是她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啊。
梦境一转,黎初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小镇。
曾经祥和的小镇一片废墟,断壁残垣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她看到了亲人们惨死的模样,听到了他们痛苦的呼喊声,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
突然,黎初惊醒,她还在庄园卧室里,转眼看到枕头己经湿了一片。
黎初无意识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慢慢挪动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感觉到手掌伤口的刺痛,黎初不自觉的“嘶”了一声。
她的血液特殊,后来又被养了那么久,这才成了药人。
可是她愈合伤口的速度比常人慢很多,痛感也比常人强。
黎初自嘲的笑了笑,真是活该,干嘛救他,最后让自己受罪……
敲门声响起,
“谁?”黎初警惕地问道。
“黎小姐,是我,唐婶。”门外温和的声音。
唐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精致的点心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黎小姐,您醒了,我给您送点吃的来。”
黎初微微一愣,唐婶是唐叔的妻子,两人都五十多岁了,都是从小看着薄斯渊长大的。
在这个庄园里,唐婶一首都是个和善的长辈,一首在劝导她,
“谢谢唐婶。”
“黎小姐,您别客气。九爷他……”
唐婶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九爷他一首很在乎您,只是他的方式有些极端,还请您多担待。”
黎初紫色的眼眸微动,“唐婶,我知道他的心意,可他的爱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唐婶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您的感受,九爷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不懂如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以为只要把您留在身边,就是对您好,却忽略了您的感受。”
黎初没有说话,她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思绪却飘得很远。
唐婶在心里叹气,“黎小姐,我帮您换药。”
唐婶拿出伤药和纱布,帮着黎初给伤口换药。
得到黎初的允许后,唐婶小心翼翼地解开旧纱布。
黎初手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露出来,唐婶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眼中满是心疼。
唐婶轻声问道,语气里满是关切,“黎小姐,一定很疼吧。”
黎初摇了摇头,无所谓的语气,“没事,唐婶,我早就习惯了。”
可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她此刻的真实感受。
唐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加小心地为她清理伤口,然后仔细地涂抹上伤药,最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层一层地包扎好。
又帮着黎初处理脚踝上的伤口,做完这一切,唐婶轻轻拍了拍黎初的手背,
“好了,黎小姐,以后可得多注意点,别再让伤口裂开了。”
黎初勾起嘴角,点了点头,“谢谢你,唐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