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的木门被“砰”地撞开，刘景文满头大汗地冲进来，腰间玉牌叮当作响。
萧砚声斜倚在窗边软榻上，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白瓷酒杯。窗外柳絮飘进来落在酒液上，他竟观赏了起来：“杯中雪，呵呵。”
“什么雪？”刘景文一把夺过他的酒杯放在一边案几上，“萧兄，你还是听君侯姐姐的话，离开京都吧。”
萧砚声掀起眼皮，唇角勾起玩味的笑：“你倒是说出什么事了？”
他歪头打量着刘景文：“每次遇到点儿什么，你就站到了萧槿时那边。亏我还把你当好兄弟。”
刘景文在屋里踱步，“你可还记得武斗之约？”
几日前，萧砚声把那姓林的腿给打断了，他与赵家长子交好。
赵家长子拦了萧砚声他们的去路，“萧砚声。本世子设擂台，你敢不敢迎战？”
这些个纨绔子弟中，萧砚声的武功是最好的，他不屑笑道：“你摆我就去。别到时候你临阵脱逃，当个龟世子啊。”
赵家长子甩扇气定神闲，不怀好意道：“三日之后，巳时东城武擂见。”
萧砚声收回神思，“记得啊。那几天我不是被关禁闭了吗？大婚才把我放出来。失约我也没办法。”
刘景文站定深吸一口气，“有件事儿我没跟你说。”他手握成拳放在身前：“因为你不在，郑二和洛川代你迎擂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萧砚声凝眉起身。刘景文又道：“那赵王八又摆了擂，现在大张旗鼓说你言而无信，当缩头乌龟。骂你仗势欺人，人面兽心，当街抢亲坏姻缘。还说你和林家三小姐不清不楚。。。。。。”
萧砚声拍了拍手，就要往外冲，被刘景文抱住：“不行，你不能去。赵王八不知道怎么喊来了将军之子，你打不过的。”
萧砚声咬牙切齿，拊心：“别跟我吹，将军之子怎屑得与他为伍？”
“家族败落的那个。。。。。。”刘景文的声音越来越弱。
萧砚声推开刘景文，思考了一下：“是他？那我确实打不过。”
一个清脆的响指在刘景文眼前一晃，“我打不过，我家夫人可以。”
刘景文又抱住了要离开的萧砚声，“嫂嫂的威名我也听过。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啊。”
萧砚声拖着他去找沈幼清，“女子怎么了？那夜我和夫人过了招，她的武功远在我之上。”
“戏弄了我一晚上。”说到这里，他不悦地顿了下。“那小子武将出身，招式死板。我家夫人一身江湖气，学得七荤八素，我都看不出来她出师哪道。”
“咚咚———”敲门声响起。
沈幼清坐在窗边发呆，看着飞絮随风飘零想到了自己。心无归处亦无去处，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具无魂躯壳。
她听到有人敲门，喊道：“进。”
萧砚声推门，拖着刘景文而入。刘景文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撒手，整理仪表。
“夫人在做什么？”
“发呆。”
萧砚声笑着走过去握住沈幼清的手腕，“猜到夫人会无聊，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沈幼清被他们二人带到东城武擂，擂台外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郑二与洛川和赵家长子大眼瞪小眼，恶狠狠地神斗中。
“赵王八，你萧爷爷我来了！”众人视线纷纷投向萧砚声，看到他身旁的女子，议论声响起。
“这女的谁啊？”
“她啊，京都恶女沈幼清。”
“这都没听说过，孤陋寡闻了啊。”
萧砚声跳上擂台，露出耐人寻味的笑，眼神透着轻傲：“这擂是赵王八为我而摆。感谢各位信任前来目睹我脚踩王八。”
赵家长子怒合折扇，“萧砚声！”
“爷爷在此。”萧砚声得意扬眉，台下众人发笑。
身着劲装素衣的男子一个翻身跃到擂台上，与萧砚声面对面。
“既然来了，那便请吧。”那人对萧砚声正经说道。
萧砚声摇头摆了摆手，“找我对打的是他赵王八，武斗自然是我跟赵王八。你嘛。。。。。。”他跳下台，跃到沈幼清身旁，手掩住面：“夫人，交给你了。”
沈幼清瞪了他一眼，“你利用我。”
萧砚声抿下唇线，“夫妻之间，谈何利用？”他轻扯了扯沈幼清的袖子，“你赢了他，我答应你做一件事。”
沈幼清推开萧砚声，身体轻盈跳上擂台。众人震惊，赵家长子嘲讽起来：“你一个男人竟找女人替自己出头。我看你是缩头乌龟萧王八。”
底下有人忍不住吐槽：“这俩人怎么跟王八杠上了？”
“都说了是赵王八和我比武。他找了别人替他，我自然也可以找人替我。”萧砚声抱臂歪头看向沈幼清，“今天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做红颜不惧男儿郎。”
这次武斗规定不用武器，拼拳脚。两人抱拳行礼，男子有意礼让，沈幼清毫不客气一个箭身冲去。
男子后撤一步，身体后仰，双方都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一拳一脚，飞天入地，动作越来越快，让人眼花缭乱。
萧砚声和他的兄弟三人在底下呐喊打气。周围人看着这场激斗炸开了锅。
“这丞相不是文官吗？怎么生出一个这么能打的女儿？”
“该不会是男儿上身？亦或是男扮了女？”
“啊———”说话那人被萧砚声一拳击倒在地。
“哎呀。我家夫人好厉害。”
“我太兴奋了，对得住，对得住。”
那人捂脸忍着气躲萧砚声远远的。
台上男子踉跄数步，被沈幼清一招制住不能动弹。
“好！”萧砚声他们热情欢呼，底下群众人声鼎沸，赞的，贬的皆有。
“承让。”沈幼清表情冷淡，放开男子，冲萧砚声得意扬了下头。
赵家长子猛然站起来，紧握着折扇，脸气得发紫。“没用的东西。”
此地不宜久留，他生怕萧砚声找他麻烦，在富家子弟和护卫的拥护下，气冲冲地离开了擂台。围观人群被迫轰散而去。
萧砚声望着沈幼清，朝她伸出手：“夫人果然人中豪杰。为夫甚是佩服。”
沈幼清跳下台，傲娇地瞥了一眼。她原本心中有烦闷，但不知道烦什么，这一打倒是消了大半，心情好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