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拖着疲倦身体净面更衣后去了膳厅。一桌热乎乎的丰盛饭菜摆在那儿,只放了两副碗筷。
刘嬷嬷说道:“君侯有要紧的的事要忙,六爷和夫人不必等。”
萧砚声和沈幼清毫不客气相对而坐,迅速用完了膳。
萧槿时的女侍来了。
“君侯交代,青竹幽居修缮需要些时日。府邸暂无空房可用,不如六爷和六夫人先在府外玩上几日。”
“等修缮好了再回来。”
沈幼清看萧砚声很是淡定,心中疑惑:侯府那么大的宅院,怎么可能会没有地方住。大婚第二日就被赶出府?
萧砚声目光锐利,愤懑地瞪了女侍一眼,像是透过她针对另一个人。
“新婚次日轰人出门,她萧槿时当真不顾及萧家一点脸面吗?”
女侍淡定开口回应:“君侯说了。萧家脸面由她一人撑起,六爷秉性难移,丢的只会是六爷的脸面。”
两个丫鬟和两个护卫上前同时行礼。
“得罪了,六夫人。”
“得罪了,六爷。”
下人对二人火速搜了身,女侍请萧砚声和沈幼清出了府。
沈幼清咬住下唇,面露凶色:“你们侯府就是这么对待新妇的?”
萧砚声提起嘴角,抱着胳膊正对着沈幼清说道:“这侯府的君侯心思难猜,行为霸道。习惯就好。”
二人同步向街里走去。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幸好头上的花簪没给我拔了。还能去当铺应个急。”沈幼清把头上的发饰全摘了抱在怀里。
她微侧扬起头,盯着萧砚声头上的玉簪子欲上手,萧砚声一个灵活转身避开了。
“夫人何必如此,侯府回不了,不是还有相府的嘛。就当提前回门了。”
沈幼清冷哼了声,“我就算是饿死街头也不会去找那他的。”
萧砚声得意扬眉,拖着长长的音调:“放心。为夫不会让你饿死街头的。”
他隔着衣袖握住沈幼清的手腕,“也不用典当首饰这样凄惨。我与刘兄交好,伯父伯母也喜欢我,去他家小住几日不是问题。”
沈幼清将信将疑跟着他穿过街巷,拐角处正好撞见好友刘景文。
他快步走上前,两手抓住萧砚声的臂膀摇晃:“萧兄。快!帮我个忙。”
萧砚声脱开刘景文的手,问道:“何事让你如此着急?”
刘景文眼神恳切,“抢亲。”
萧砚声爽快应下:“好。没问题。”
他侧身再次握上了沈幼清的手腕,“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家夫人的厉害。”
沈幼清甩开他的手,瞟了眼刘景文。
“知你是纨绔,没想到这么无法无天。”
刘景文看了看萧砚声,又看了看沈幼清。事态紧急,他们就是他要抓住的救命稻草,撩衣下跪。
“嫂嫂误会了。”
“尚书员外郎把他女儿嫁给残暴虐妻的赵家。现在花轿己经在路上了,只要没有拜堂就还有转机。”
“嫂嫂救命啊!”
沈幼清抿了下唇。人命关天,若是真的,那世间又多一苦命女子,若是假的,大不了暴揍他们一顿。
“带路。”
刘景文欣喜起身,“多谢嫂嫂。多谢萧兄。”
他们在去往喜街路上,刘景文不断嘱咐着:“总之就是闹起来。越乱越好,但是不要伤了性命。”
喜乐声刺耳难听,花轿摇摇晃晃,“新娘子过街喽———”
突然,一声骏马长嘶鸣断了喜乐。
萧砚声将新郎官踹下马,拉住缰绳停在原地。
“有人滋事,快抓住他们!”新郎官爬地而起躲在自认为安全的角落。
现场混乱一片打了起来,沈幼清一个翻身踢倒了花轿前的轿夫。
她掀起轿帘钻了进去,新娘害怕得身体往后缩,沈幼清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问你,你是自愿嫁的吗?如果不是,我带你走。如果是,我把挑事儿的人赶走。”
新娘身体微微颤抖,迟疑了下,弱弱摇头带有哭腔:“不是。”
沈幼清当即把她带出花轿,此时,官兵来了,将他们团团围住。
所有人以当众闹事为由都抓进了大牢。
巡检司主官特地吩咐下属把萧砚声、沈幼清、刘景文关在一起。沈幼清看他们有意要把新娘和他们分开,挡在她身前怒视官兵。官兵知道惹不起这几位,便随了他们去。
牢房青砖铺地,一张柏木矮榻铺着素白棉褥,洁净无尘。靠窗设有一张榆木桌子,桌子上摆有小食茶饮。他们西人正好绕桌而坐。
沈幼清托腮气呼呼地瞪着萧砚声,新娘拱手行礼,低声哽咽:“林汐谢过侯六爷,谢过刘少爷。”
她又转向沈幼清,“谢过姑娘。”
沈幼清摆摆手,语气平淡:“我叫沈幼清。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苏幼清。”
萧砚声听罢,优哉游哉地开口:“不管姓什么,她都是我夫人。”
刘景文打量着两人,微微摇头又点头,掂起茶壶倒了西杯茶。
“这家是回不去喽。”刘景文自拿一杯茶,轻抿一口悠悠道。
萧砚声抓起一把果仁往嘴里扔。“怎么?你也被赶出来啦。我和夫人还想去你家叨扰几日呢。”
他偷瞄了眼林汐,这一举动被沈幼清捕捉到,沈幼清用看破一切的目光扫了两眼刘景文。
林汐之父官居尚书员外郎,家中有一妻一妾,她为妾室所生。家中主母看不惯妾室受宠,为了报复,故意寻了赵家的亲。林父口头劝阻了几句,无果作罢。
赵家有女在宫中当了贵妃,靠着裙带关系官居高位,变得更加嚣张。萧槿时与太后走的近,太后不喜欢贵妃,时常找她的麻烦。因此,赵家便把萧槿时当作死对头,不过萧槿时从未高看过赵家,不屑与之为敌。
刘景文的父亲官居吏部侍郎,其妻为昭华郡主。夫妻恩爱有两儿一女,而他排行老三,年龄最小,长相秀气,性格讨喜,祖父母对他宠爱有加。
萧砚声与刘景文自幼相识,一起长大,刘景文的祖父母对萧砚声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对他多有嘉奖不曾因外面的声音而改观。
林汐与刘景文只有几面之缘,偶然间帮过他,他便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