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离又开始心虚了。
她羞愧,她内疚,她无地自容。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打开手机将谢执周的备注改成:【不熟的下属】。
再把傅司宴的两个号都改成:【亲亲宝贝】
傅司宴抱着小梨花进店,便看到安静坐在位置上等他的阮离。
她低垂着脑袋看手机,像一朵蔫蔫的小花。
“阮离。”他走到阮离跟前,喊了句。
阮离一脸心虚地抬眼看向他,跟做贼似地将手机藏回包里。
她扑闪着亮晶晶的眸子:“宝宝你来啦?”
“嗯。”傅司宴敛下长睫,装作没看到,他坐到阮离对面,“你约我到这,想说些什么?”
“没有啊,随便聊聊。”阮离想起刚才那对小情侣,想和盘托出的心瞬间死了,“呃,你要不要喝点什么?这里的咖啡还不错。”
阮离心虚的时候会假装很忙,她用眼睛偷偷看他,又抿唇看向菜单。
傅司宴坐在她对面,将她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他不自觉地攥紧了小梨花的猫包,别开眼。
“我不喝咖啡。”
“你以前不是......”阮离记得傅司宴以前挺能熬夜的,问就是喝了咖啡睡不着。
傅司宴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我以前?”
阮离闭嘴了,现在还不能让傅司宴知道她知道!
她得趁这段时间好好表现!
“咳,我们去给小梨花打疫苗吧。”她岔开话题,“打完疫苗,到我家吃饭怎么样?”
傅司宴的思绪还停在‘以前’两个字上,听到阮离邀请她去家里吃饭,意识又飘了回来。
他呼吸停滞了一瞬,带着不可置信:“你要带我去见你爸妈?”
阮离,“......”
他果然很在乎这个!
她看着傅司宴幽深的黑眸,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她爸妈己经回海城了啊!
“今晚就我们两个。”阮离的脑子高速运转,她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用最真诚的口口吻:“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能随便见我父母的,你懂吧?”
这个其他人就是谢执周,她只当谢执周是朋友,朋友见父母和男朋友见父母,那完全是两码事!
傅司宴应该能理解到这层意思吧!
她的长睫微微下垂,挡住了似水的黛色眼眸,看起来带着几分憔悴的清冷感。
像是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话。
傅司宴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底五味杂陈,果然,他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和她父母见面根本就不可能。
他又想起前天晚上,谢执周在阮家长辈面前光明正大的抱着阮离的那一幕,他觉得眼睛被刺痛了。
凭什么是谢执周?凭什么!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我知道了。”傅司宴的语气骤然变冷,眸光沉沉地抱着小梨花,“我以后不会再问这种问题了。”
阮离虽然低着头,但一首在悄悄观察傅司宴的神情。
他的反应不大对劲。
又是一脸落寞孤寂的鳏夫模样,他抱紧小梨花的样子,像是她马上要抛夫弃女了!
她又说错话了?
没有吧?
傅司宴陷在软座里,动作缓慢地逗着猫包里的小梨花,咖啡店浅色的光晕洒在他头上,显得他的眼眸格外深邃。
他扯着唇角低头,阮离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灯光下的影子却褪色的剪影一动不动。
阮离认输了,“我带你去见!”
她总觉得傅司宴把她吃得死死的,知道她看到他难过就会认输。
“你要见我父母的话,就得和我一起回海城,到时候我外公外婆也会在。如果要拜访我爷爷奶奶,最好赶在圣周之前去一趟。”
从阮离松口的那一刻,傅司宴就抬头了。
他震惊地看着阮离,看着她樱粉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是灵魂飞出了九霄尘外。等阮离说完,他才俯身靠近她,“你家人不介意?”
阮离感受着他凌乱的呼吸,“?”
她带男朋友回家她父母为什么会介意?
啊?她老父亲或许会颇有微词,但绝对不会到介意的地步啊。
阮离:“当然不介意!”
傅司宴默默坐了回去,神色复杂地看眼阮离,他漂亮的眸子微不可察地颤动,喉结下沉,像是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
他怀里的小梨花很通人性,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正在扒着网格向上扑腾,它细软的绒毛蹭过傅司宴的袖口。
傅司宴忽然想到:如果他和阮离有一个女儿,女儿长大后跟他说想和两个男人在一起,他大概率是不会反对的......
所以阮离的爸妈大概也是这种想法吧,他们最爱的女儿本就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两个男人又算什么?
他凝视着阮离的眼睛,内心翻涌的道德谴责感令他蹙眉。
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小三就小三!
他起码是个能见光的小三。
......
阮离觉得他眸子里的神色有点过于震惊了,但帅哥明显被她哄得服服帖帖,连眼底都蓄着笑意。
阮离又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她假装淡定的喝咖啡,其实在盯傅司宴的脸。
两年不见,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昨晚他还病着,阮离没来得及多看两眼,现在她是越看越喜欢。
长大后的学弟是另一番风味啊!
傅司宴知道阮离在看他,眼神赤裸裸地,像是要扒开他的衣服仔细瞧瞧。
他知道阮离喜欢的只有他这张脸,这个事实像一根生锈的尖刺扎进他的血肉,每一次呼吸都扯着伤口钝痛,可他现在只有这个优势,也只能利用这个优势。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在爱人面前卑微得像尘土,但他不后悔。
他只要阮离。
等阮离喝完咖啡,两人动身前往宠物医院。
傅司宴很自动地坐上驾驶位,阮离蓦然惊觉,和他重逢这几天总是他在开车。
明明两年前还是她开车载着他西处玩。
那会的星隼正处于上升期,作为主负责人的她应酬繁多,喝醉酒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正在念大学且刚考完驾照的男朋友,而是去找跟了她两年多忠心耿耿的特助。
傅司宴还为此吃过醋,她是怎么回他的来着?
——“傅司宴,那是跟了我两年多的助理,你不要乱吃醋。况且,你才刚考出来驾照,我怎么敢让你开我的车?”
阮离的记忆会美化自己,所以她当时的语气应该比这还冲。
她又心虚了,扣安全带时悄摸摸地瞥了眼傅司宴。
......他脾气还真好。
“今天为什么一首看我?”傅司宴转头望向阮离,忽然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