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着讲着又讲起了鬼故事,三更半夜的,怪吓人的!”林雪显然被羊蝎子的故事吓到了。
“我早习惯了!”段烈阳故作轻松地说,“他讲故事就喜欢添油加醋,鬼狐精怪,东拉西扯……”
林雪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她紧紧抓着座椅边缘说:“杨叔,你也太坏了!就知道吓唬人!”
“好故事就得有点吓人的东西才够味儿,”羊蝎子嘿嘿一笑,“再说,不来点刺激,你们不睡着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讲的这些,可不都是胡编乱造,我老家离哭水沟不远,怪事多了去了!”
段烈阳问:“既然知道下边有古墓,怎么没人来挖?”
羊蝎子摇摇头:“那地方邪得厉害,进去都很难出来,更别说挖坟了,谁也不嫌自己命长不是?”
林雪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杨叔,你刚才还说有个哭水沟,好奇怪的名字,这水怎么会哭呢?”
羊蝎子解释道:“这是咋回事儿呢,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当地有这样一个传说,有户人家一贫如洗,连饭都吃不饱,某天有个老头来讨饭,家主心善,便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米给那老头吃了。
老头感激不尽,暗中叮嘱家主,让他明天中午到水沟边等着,到时会有鱼群游过,除了带头的大鱼,其余的鱼可随意捕捞,要多少有多少。
家主信以为真,果然去沟边等着,临近中午,真有鱼群游了出来,他早把老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专捉领头的大鱼,拖回家后便开膛破肚。
切开鱼腹才发现,里边竟有还没来得及消化的大米。
家主这才想起老头的叮嘱,这鱼腹中的米,正是当初他给老头吃的米,这鱼,定是那老头所化!
说到这里,羊蝎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从此以后,那条水沟经常发出鱼群哭泣的声音,久而久之,人们就给那地方起了个名字,叫哭水沟!”
段烈阳沉默片刻,说道:“你说石达开在断龙峡也遇到了一个老头,看来他们都是那鱼精变的!”
羊蝎子点点头,“对啊!那鱼精报恩不成,反遭杀害,那股怨气可就大了!看来石达开被清军困在大渡河,十有八九跟那老头被杀有关系!”
林雪知道羊蝎子又在胡说八道,便说:“杨叔,石达开被困大渡河,主要是清军和地方土司两面夹击,加上他决策失误,跟鱼精老头有啥关系?你这故事太离谱了,把历史都扭曲了!”
羊蝎子并不生气:“林雪,你那是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历史,那时候通讯多不发达,信息多闭塞,老百姓传些神神叨叨的事儿,谁能去考证?”
他继续说:“说不定啊,那鱼精的怨气真就那么大,不仅影响了一片的风水,还暗中作祟,让石达开倒霉,这事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
段烈阳也插话进来:“咱们现在去的地方离哭水沟不远,传说下面有古墓,谁知道会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多留个心眼儿没错!”
三人你一语我一言,从天上的星星聊到地上的蚂蚁,从陈年旧事说到眼前琐事,好不轻松自在。
过了许久,凌晨的寒气开始渗透进车里,冰冷刺骨。
羊蝎子靠在车座上,嘴角抽动,似乎睡着了,林雪在后座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里,大概也睡着了。
段烈阳还在开车,他感到一阵困倦,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视线开始模糊,前方的路在轻微晃动。
他打开一点车窗,想呼吸新鲜空气,却立刻被一股更加冰冷的寒风灌了进来,吹得他脸颊生疼。
“休息一下,安全第一!”他慢慢将车停在了路边。
车熄了火,西周瞬间安静下来,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试图驱散困意,反光镜里,后面一片黑暗。
不知为何,段烈阳感觉心里有点发慌,不是因为困,也不是因为刚才羊蝎子的故事。那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悄悄逼近。
“一定是累了!”他低声自语,准备重新发动车子。
就在他摸钥匙的时候,身边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照片。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摸钥匙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那不是他拍的,他确定自己没有碰过手机,而且,就算拍了,也绝不可能拍出这样的东西!
照片的背景是车窗外的夜色,照片右下角有张瘦削的人脸,似笑非笑,竟和羊蝎子有几分相似。
“羊蝎子的表哥!”段烈阳惊呼一声,寒意首冲头顶。
他猛地抬起头,只见那张脸正紧贴在前挡风玻璃上,皮肤白得像纸,嘴角挂着令人不安的冷笑。
段烈阳大叫一声,身体猛地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
叫声惊醒了羊蝎子和林雪,两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段烈阳额头上全是冷汗,都吓了一跳。
“烈阳?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林雪关切地问。
段烈阳气喘吁吁,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我……我没事!”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不知道怎么把梦里的细节说出来,尤其是那张跟羊蝎子长得很像的脸。
羊蝎子打了个哈欠,问道:“是不是梦到我表哥了?”
段烈阳更加害怕了,他连忙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刚才那张照片己经消失了,屏幕一片漆黑。
“你怎么知道?”段烈阳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那张脸贴在车窗上,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林雪听得一头雾水,也紧张起来:“烈阳,你到底梦见什么了?杨叔,你怎么知道他梦到了啥?”
羊蝎子缓缓说道:“我刚才也做梦了,梦到我表哥来跟我道别,他被两个人押着,正好路过这里!”
看着二人惊愕的表情,他继续说道:“看来他昨晚病逝了!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见到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