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第一次认真注意到惢心,这些年她安安分分,不争不抢地伺候自己,即使被阿箬压了一头也从不委屈抱怨,倒是个忠心的。
加上阿箬总是时不时在外面闯出些祸来,她管家的时候还好,无论如何都能给她压下去。现如今琅嬅当家做主,她倒好,还敢奚落庶福晋褚英和大阿哥,若不是褚英心善,加上金玉妍在一旁调和,闹到琅嬅和弘历跟前,保不齐她还得跟着受罚!
“惢心,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比阿箬懂事多了。”青樱友好地看向那个温婉懂事的丫鬟。
“奴婢不委屈。”惢心眼里噙满了感动的泪水。
一日,金玉妍来到了褚英的院落。彼时,因着嫡子出生,不少人都去正院凑趣道贺,褚英这里便显得冷清了些。
见玉妍进来,褚英脸上绽开真心实意的笑容,起身相迎:“旁人都赶着去锦上添花,也就妹妹你还想着来我这冷灶坐坐。”
金玉妍眉眼弯弯,笑容甜美,说话如同裹了蜜糖:“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呀,是想咱们永璜了!” 她说着,便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精巧的拨浪鼓,径首走向奶娘怀里的永璜,声音又软又娇:“永璜,看姨娘给你带什么好玩的啦?叮铃铃,好听吗?”
清脆的鼓点声响起,永璜立刻被吸引,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金玉妍顺势将他抱了过来,动作行云流水。永璜一手攥着拨浪鼓,另一只小手则紧紧抓住了玉妍胸前垂下的珠串。
褚英在一旁看着玉妍与孩子亲热,心中那份被冷落的寂寥被暖意取代,由衷笑道:“妹妹这般喜欢孩子,何不自己早日生一个?王爷待你也是极好的。”
她抱着永璜的身子一顿,轻轻叹了口气:“姐姐当我不想……” 她抬手,不经意又带着几分自怜地搭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是妹妹这肚皮不争气罢了。”
褚英见她神情落寞,想起自己初为人母的种种不易与期盼,宽慰道:“妹妹还年轻,莫急。只是……咱们女人终归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傍身。”
正说着话,褚英的贴身婢女诺心脚步微乱地走了进来,神色间带着一丝强作镇定的慌张。她匆匆给两位主子请了安,便径首走到褚英身侧,从袖中飞快地抽出一封信,压低声音道:“主子,家里来的信……”
褚英接过信,原本轻松的神色在看到信笺内容后,瞬间沉了下来,眉头也紧紧蹙起。
金玉妍沉浸在逗弄永璜的欢乐中,目光却似无意扫过褚英瞬间变化的脸色。她不动声色,待褚英将信纸草草收起,她脸上浮起一丝关切,柔声问道:“褚英姐姐,这是怎么了?”
褚英正被信中所言搅得心烦意乱,加上玉妍一向与她交好,对永璜也亲热,此刻见她问起,便少了些防备。她叹了口气:“唉……是我额娘。这些年,家里用度……我总想着贴补些,也未曾断过。这本是身为人女的本分,原也没什么。只是这次……”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下去,显然有难言之隐,“额娘来信说……手头实在紧得很,需要……更多一些。”
金玉妍是何等玲珑剔透之人,她立刻伸手,温暖柔软的手掌轻轻覆在褚英的手背上,诚恳道:“姐姐快别愁了!谁家还没有个难处呢,咱们做儿女的自然要多尽点心。” 她说着,转头便对自己的心腹侍女贞淑吩咐道,“贞淑,去把我库房里那个红木小盒拿来。”
褚英连忙推拒:“这如何使得!妹妹,你的钱……”
金玉妍却按住她的手,话语情真意切:“姐姐莫要跟我见外!谁家没个手头不便的时候?咱们姐妹之间,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快拿着,先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要紧!”
她看着玉妍,眼中充满了感激与一丝惭愧:“妹妹……你这般待我,姐姐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姐姐说这话可就生分了!若真要报答……” 她眼波流转,憧憬地看向懵懂的永璜,“姐姐若是肯让我多亲近亲近永璜,沾沾他的福气,指不定来年我也能像姐姐这般有福,生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呢!”
褚英笑着打趣道:“府里谁不知恩宠最多的就是你,你还担心这个?”
金玉妍闻言嗔怒地看了褚英一眼,不再理会她,专心致志地逗弄起永璜。
“唔~”身后的褚英突然难受地用帕子捂住嘴。
金玉妍抱着永璜,眯着眼打量道:“姐姐,你不会又有了吧?”
......
褚英再次有孕的消息传来,弘历大喜过望,当众许诺待她平安生产,便册封其为侧福晋。这份荣宠在后院女人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一日,高晞月、金玉妍、黄琦莹三人聚在晞月房中闲话。金玉妍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慵懒与艳羡,幽幽叹道:“唉,你们说,我怎地就没褚英姐姐这般的好福气呢?”
高晞月本就心头烦闷,闻言没好气地睨了玉妍一眼,语气不耐:“你得王爷恩宠的日子还少了?什么好事都得紧着你一个人不成?”
金玉妍却不恼,反而袅袅婷婷地起身,带着一阵香风款步走到晞月身侧。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搭在晞月的肩头,指尖若有似无地揉按着,声音放得更软:“你跟我生啥气呢?咱们女人在后院,图的不就是个依靠么?孩子是根,位分是脸。褚英姐姐眼看就要双喜临门……这福分,我是羡慕不来。”
晞月嗅着金玉妍身上那馥郁却并不浓烈的异香,烦躁的心绪被抚平了些许。她垂下眼帘,声音酸涩:“是啊……咱们这些人,肚子都没个动静,她倒好,双喜临门。”
金玉妍回到座位上,拿起点心就往嘴里送,片刻喝了口茶,正了嗓子道:“不过我听褚英姐姐说,她这胎怀得不安生呢。”
“怎么说?”晞月和琦莹的眼里满是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