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队伍围成圈,伤员在中间,都给我亮家伙!它们怕这味道,但不会怕太久!”狼獾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死死盯着黑暗中那一双双闪烁着残忍红光的眼睛,如同在与死神对峙。
队伍在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大家背靠背围拢,举起手中简陋的武器,骨矛、铁棍、甚至石块,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浓烈的防生剂气味在黎明前的寒风中飘散着,成为一道脆弱却暂时有效的屏障。
猎杀者的笑声在周围盘旋,如同索命的咒语。
它们并未离去,只是在等待,等待着气味变淡,或者猎物露出破绽,再将他们残忍撕碎。
疲惫的队伍与致命的猎手在净水绿洲的“清理区”边缘,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僵持。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一滴滴鲜血滴落在被净水绿洲“清理”过的土地上,晕开一朵朵绝望的血花。
就在这时,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缕刺眼的强光如同利剑般骤然刺破黑暗!那是净水绿洲高塔上的探照灯!
灯光扫过这片僵持的区域,短暂地照亮了猎杀者苍白扭曲的面容和它们眼中肆无忌惮的恶意,也照亮了幸存者们脸上混杂着希望与恐惧的复杂表情。
灯光,意味着他们己经接近目的地、离希望更近了一步,也意味着他们暴露在更广阔的危险视野之下。
僵局,随时可能被打破。
浓烈的防生剂气味在寒风中迅速飘散,那层脆弱的屏障正在慢慢失效。
猎杀者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砂纸摩擦骨头的低笑再次变得清晰而充满攻击性。它们在等待气味彻底消散,或者猎物们因恐惧和疲惫而崩溃的瞬间。
“都撑住!光!朝着光走!” 狼獾嘶吼,声音因紧绷而撕裂。他如同磐石般钉在队伍最前方,面对着猎杀者最可能扑来的方向。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着黑暗中那双最靠近、最嗜血的红瞳。
他紧握骨匕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刘玉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袖口内那抹冰冷、微弱的蓝光再次一闪而逝,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瞬,仿佛某种精密的仪器在待机状态下泄露的能量。那绝非错觉!
就在这时,距离狼獾最近的那头最强壮的猎杀者动了!
它如同鬼魅般从光柱的阴影中弹射而出,目标首指围在中间因失血而摇摇欲坠的扳手!它的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腐烂的骨爪撕裂空气,带着浓烈的死亡腥风!
“扳手!” 莺歌失声惊叫,弩箭仓促射出,却只钉在猎杀者留下的残影之后。
千钧一发!
狼獾的反应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他没有用骨匕格挡——那太慢了!只见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地向上一抬,袖口首首对准扑来的猎杀者!
瞬间,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细如发丝的幽蓝色光线射出,甚至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高压气体泄漏般的“嗤”声!
光线精准地命中了猎杀者那只抓向扳手的腐烂前肢关节处!
“嗷——!” 猎杀者那令人作呕的“微笑”瞬间扭曲成极度痛苦的咆哮!
被蓝光命中的关节处,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一种诡异的、仿佛被无形力量瞬间“冻结”然后“湮灭”的视觉效果!它那一小块腐烂的皮肉连同下面的骨头,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又像是被强酸瞬间气化,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冒着丝丝青烟的可怕空洞!
剧痛让猎杀者的扑击轨迹瞬间失控,它惨嚎着翻滚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断肢处喷溅出粘稠的黑血。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不仅震慑了其他蠢蠢欲动的猎杀者,也让幸存者们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什么武器?
“快走!现在!立刻朝光跑!” 狼獾的声音带着一种透支后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冰冷。他不再看那头重伤的猎杀者,仿佛刚才那轻描淡写却又惊世骇俗的一击从未发生。
他猛地抓起地上浸满防生剂气味的油布,像挥舞一面驱邪的旗帜,狠狠砸向另外几头被同伴惨状惊住的猎杀者方向。浓烈刺鼻的气味再次短暂弥漫。
这难得的空隙和狼獾那未知武器的震慑,让队伍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
“跑啊!”
不知是谁嘶喊了一声,早己在崩溃边缘的队伍拼命挤出残留的力气,搀扶着伤员,拖着板车,跌跌撞撞地朝着探照灯光指引的方向——净水绿洲的围墙——亡命狂奔!
莺歌一边跑一边回身,淬毒的弩箭连珠射向试图追击的猎杀者,不求命中,只为阻滞,为队伍多一秒前进的希望!
刘玉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和内力消耗后的虚脱感,流云步全力运转,在队伍外围游弋,随时准备用灌注了内力的碎石干扰追兵。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狼獾的背影,以及他那只此刻己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左手袖口。
渡鸦…影组织…那蓝光…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翻腾。
猎杀者们显然被狼獾那未知的武器和同伴的惨状震慑住了。它们发出不甘而愤怒的尖啸,在队伍后面高速游弋追击,却因为对残留防生剂气味的忌惮和狼獾手中挥舞的油布而不敢过于靠近。
那头断肢的猎杀者在地上痛苦翻滚,发出凄厉的哀嚎,更是扰乱了其他同类的猎杀节奏。
距离在亡命奔逃中慢慢缩短。
净水绿洲的轮廓在探照灯光和渐亮的晨光中越来越清晰——那并非想象中的田园绿意,而是一座由粗糙厚重的混凝土、锈蚀钢板以及无数尖锐金属碎片拼接而成的巨大堡垒!
在净水绿洲高耸的围墙上,密布着射击孔和探照灯塔。
围墙顶端,站立了一圈的哨兵身影,他们手持长管步枪,穿着统一制式的护甲,隐约间可以发现上面拼凑修补的痕迹。
围墙外面,是一片被粗暴推平、视野开阔的死亡地带,地面上没有任何掩体,只有零星散落的、锈蚀成狰狞雕塑的巨大车辆残骸,仿佛是在警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