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气息裹挟着尖啸破空而来,被莺歌激怒的腐蚀兽口器翻卷,毒囊在畸形的胸腔里剧烈鼓胀。
暗绿色毒液如暴雨倾盆,将莺歌逼得踉跄后退。
看到狼狈躲闪的莺歌,刘玉瞳孔骤缩,情急之下顾不上左臂的疼痛,抓起几片边缘锋利的石片,内力下意识地灌注于指掌间——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灼痛感的异样内力流过受伤的左臂经脉,但她此刻无暇顾及。
同时,狼獾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反手投掷出一把骨匕,寒光划破空气,立刻吸引了腐蚀兽的注意。
“咻!咻!咻!”灌注了内力的石片破空而出,速度远超寻常!虽然威力不足以击杀皮糙肉厚的腐蚀兽,但精准地打中了其中两头腐蚀兽鼓胀的酸液腺囊!
噗嗤!绿色的脓液混合着酸液爆开!那两头腐蚀兽发出痛苦的嘶鸣,从岩柱上摔落下来,暂时失去了喷射能力。压力顿时一轻!
“干得好!”莺歌趁机瞄准,两支毒弩飞快地射入摔落腐蚀兽相对柔软的腹部。
狼獾迅速指挥众人集火剩下的腐蚀兽。
在付出了两人被酸液轻微灼伤,板车部分金属构件被腐蚀的代价后,这场遭遇战终于结束。
清点物资时,扳手一边心疼地检查被酸液腐蚀的板车轴承,一边低声咒骂:“妈的,那些鬼东西的酸液比‘生’的口水还毒……要是绿洲那帮吸血鬼要是看到车被啃成这样,说不得又要克扣咱们换原液的量!”
他用厚布加厚包裹了藏在板车夹层的能量结晶,眼神中带着忧虑,心里想着这一趟不知道能不能都顺利到达。
老杰克正用珍贵的清水冲洗一个被酸液灼伤的轻伤员,闻言嘶声道:“能完成任务就不错了!雷头的交代别忘了,原液是营地的命根子没错。”
他看着板车上气息微弱的几个重伤员,声音低沉,“但还得求净水绿洲发发善心,救治一下兄弟们,让他们能进绿洲讨口饭吃,别跟着我们死在外面喂‘生’了。防生剂原液?能要多少看情况吧。
莺歌擦拭着弩箭,冷冷道:
“求?净水绿洲的善心?哼,他们有善心这东西吗?那是群只认拳头和筹码的家伙。我们手里的能量结晶是筹码,家伙是拳头。想让他们发善心,光靠‘求’可没用,咱们得早做打算。”
狼獾靠在一块风化的岩石上闭目养神,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但刘玉注意到,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边缘的布料,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刘玉摸着衣襟内那支冰凉的防生剂原液管,轻声道:“雷山大叔说,一块结晶换十个名额和药品…… 我们带的人不多,也许…能多换点原液?” 她看向狼獾,对方依旧沉默。
“哼,但愿吧。”扳手啐了一口,“就怕那‘水蛭’胃口太大,连皮带骨头都想吞下去!”
待队伍整顿完毕,众人便顶着刺鼻酸气与死寂的压迫,继续朝着远方的净水绿洲前行。
——
第三天黎明前,天色最黑暗的时刻。队伍己经接近净水绿洲宣称的“清理区”边缘。
脚下的路开始出现人为平整的痕迹,瓦砾明显减少,甚至能看到一些被推土机粗暴推开的土堆,路变得好走多了。
希望似乎就在前方,但同时队伍的疲惫和伤痛也累积到了顶点。
连续两天的袭击让队伍损失惨重:伤员增加,防生剂原液被消耗掉不少用于紧急处理腐蚀兽造成的严重灼伤。士气低落。
人们拖着沉重的步伐,眼神麻木,只盼着早点看到绿洲那传说中的围墙。
刘玉走在队伍侧翼,断臂的疼痛和连日的消耗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就在她精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一阵低沉、怪异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她耳边响起!
那笑声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的女人在哼唱摇篮曲,又像是蛇类吐信时发出的咝咝声,冰冷、滑腻,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恶意!
出发前莺歌的警告瞬间在刘玉脑中炸响:
是猎杀者!
她浑身汗毛倒竖,翠屏步法本能发动,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急仰!
嗤啦!一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带着腥风从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掠过,锋利的骨爪在她胸前的衣襟上划开一道口子,冰凉的铜牌贴着她的皮肤滑过!
“是猎杀者!快掀油布!”狼獾的怒吼如同炸雷!他反应快到了极致,在笑声响起的瞬间就扑向了板车!但黑影不止一个!
另外两道黑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从不同的方向扑出来,首首抓向队伍中反应最慢的伤员和老弱:一个断腿的战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被拖入了路旁的阴影中,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个推着板车的母亲惊恐的低下头,死死地捂住了孩子的嘴,低声说:“小柱子!乖,别出声!”然后用瘦弱的身子将孩子挡在怀里。
扳手怒吼着挥舞一根捡来的粗钢筋,砸向扑向老杰克的猎杀者,却被对方灵巧地躲过,反手一爪在他胸腹间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莺歌的弩箭在黑暗中失去了白日的准头,焦急万分地凭着听觉进行盲射。
刘玉惊魂未定,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感觉让她心脏狂跳。她看到狼獾己经猛地掀开了板车上那浸满防生剂气味的油布!一股浓烈刺鼻、混合着尸臭和药味的怪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扑向人群的猎杀者动作明显一滞,发出厌恶而愤怒的嘶嘶声,仿佛极其憎恶这种气味。
它们围绕着队伍高速移动,寻找着突破口,那诡异的笑声变得焦躁而充满杀意。
狼獾挡在板车前,一只手紧握骨匕,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
但在猎杀者因防生剂气味而分神的刹那,刘玉敏锐地捕捉到,狼獾垂下的那只手的袖口处,似乎又有极其微弱、冰冷如手术刀锋的蓝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甚至以为是错觉。
那绝不是骨刃能发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