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走廊的灯笼正被风吹得摇晃。窗外的梧桐叶还沾着晨露，却己能闻见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腊梅香——再过三天就是春节了。
"林律师！"前台王姐举着个红底金字的信封冲进来，"周延的助理送来的，说是'樱时'陈姐的春节贺礼。"她晃了晃信封，"里面还有张手写信，说要请你和严助理去老宅吃年夜饭。"
林亦可的手指在信封上顿住。她想起上周陈素琴女士在法庭上的眼泪——那个总把"守信用"挂在嘴边的设计总监，此刻正坐在隔壁律所的会客室里，说"终于能给老伙计一个交代"。
"放桌上吧。"她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却瞥见严颂抱着一摞旧报纸从茶水间出来，西装袖口沾着点墨迹，"你又翻旧报了？"
"查'星耀'2019年的广告投放记录。"严颂把报纸放在她手边，"王姐说陈姐当年找'星耀'合作，是因为他们在行业杂志上投过整版广告。"他的目光落在报纸角落的小广告上，"你看，这则广告的排版...和'樱时'的设计稿很像。"
林亦可的手指轻轻抚过报纸上的油墨印。她想起严颂上周说的话："有些真相，藏在墨香里。"此刻阳光透过报纸，把"星耀传媒"西个字照得发亮，像团烧不尽的火。
"林律师！"周明远举着手机冲进来，"苏姐发了朋友圈！她说社区猫窝又被团子扒拉了，让我拍给你看！"他把手机递过来，屏幕里是只橘猫正叼着团毛线球，背景是社区花园的老藤椅——和去年春天严颂搭的猫窝一模一样。
林亦可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想起去年春天和严颂在社区搭猫窝的夜晚：他踩着梯子挂棉垫，她在下面递钉子，风里飘着王奶奶熬的桂花蜜香。此刻手机里的画面，像把时光的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记忆的门。
"周明远。"严颂突然开口，"帮我把去年的猫窝照片找出来。"
"啊？"周明远愣了两秒，"好嘞！"他翻出手机相册，"在这儿！你看，林姐当时还吐槽你钉子敲歪了。"
屏幕里，林亦可穿着米白针织衫，蹲在猫窝前鼓着腮帮子："严律师，这钉子再歪，猫进去会卡爪子的！"严颂举着锤子笑："那...我重新敲？"照片边缘还沾着点樱花瓣——是当时落在她发间的那片。
林亦可的脸微微发烫。她转头看向严颂，他正低头翻报纸，耳尖却悄悄红了："我...我记得那天你说，猫窝要搭在有阳光的地方。"
"嗯。"林亦可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因为...阳光能让猫窝更暖和。"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陈素琴女士的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个青瓷盒子："林律师，这是陈姐让我转交的。"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块樱花酥，包装纸上印着"樱时"的老logo，"陈姐说，这是她师傅传下来的方子，说要'甜过春天的风'。"
林亦可拿起一块樱花酥，咬开时酥皮簌簌落下，甜香混着梧桐叶的清苦在嘴里化开。她想起严颂上周煮的酒酿圆子，想起王奶奶的桂花蜜，想起所有藏在岁月里的温暖——原来有些甜，是会跟着春风，吹过一个又一个春天的。
"严律师。"她把樱花酥递过去，"尝尝？"
严颂接过，咬了一小口，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甜。"他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镯上，"比...比我煮的酒酿圆子还甜。"
林亦可的耳尖瞬间发烫。她想起昨晚严颂在厨房手忙脚乱煮圆子的模样：他把糖罐打翻了，却笑着说"这样更甜"；她踮脚擦他脸上的面粉，他却突然转身，鼻尖蹭到她的脸颊。
"严律师。"她轻声喊他。
"嗯？"
"我们...要不要去社区看看猫窝？"她的手指抚过他西装袖口的墨迹，"我想...再搭个新的。"
严颂的手臂收紧，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哑得厉害："好。"他的手指轻轻她腕间的银镯，"这次...我带把更结实的锤子。"
窗外的阳光正好铺满两人的影子。林亦可望着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盒润喉糖——是她上周塞给他的，包装纸上印着"守"字的樱花暗纹。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春天"，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春天，而是无数人用善意织就的温暖网。
"走了？"她把手放进他掌心，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银镯传来。
"走了。"严颂的手臂收紧，"但我们...会一首守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