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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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禅院纫线意迟迟,遍寻芳踪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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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距离?
作者:
歌笛
本章字数:
9116
更新时间:
2025-06-26

春天慢慢到来,绿绿的柳条儿轻抚着河面,坊子间的车马也多起来,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人们慢慢脱去棉服,身上穿的衣服比冬日明显轻巧了些,仿佛人的心情也能更加轻松似的。真好!南星最喜欢的就是春天,仿佛一切的生机与萌发,都能触动更多关于生命真谛的思考。

距离陶瓷作坊约2公里的山上,有一个静心寺。往年,云夫人都喜欢在春日里带着女眷们去祈福,今年也不例外。因为寺庙是清净之地,出行之前,南星专门挑了一件蓝灰色素雅的连衣裙,还左右各绑了一条长长的麻花辫,淡红色的口脂在薄薄的唇边轻轻一抿,镜子里,那个本就些许清纯的姑娘,越发衬显着雅致而脱俗。

来到山下,抬头一望,松柏青翠,山路蜿蜒,黄色琉璃顶的寺庙格外醒目。当大家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走着山路,慢慢爬到了静心寺时,香火正旺。虽然人来人往,但是每个人都神圣而谦卑的慢慢行走着,秩序井然。南星紧紧跟在云夫人的旁边,学着母亲的样子,合手,轻轻闭目叩拜,然后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仪式结束后是自由时间,她慢慢在庙宇间转着,不自觉地来到了一角偏房外。

“姑娘,你是来祈福的吗?”一个素衣婆婆出现在身后,南星吓了一跳,马上恢复了平静。

“不好意思,婆婆,我是来祈福的。活动结束了,我自己走走,是我打扰到您了吗?”

“没有,不打扰,我年纪大了,就喜欢人来。”

“您是一个人住这里吗?”

“对,满打满算,己经住了7年了。”

“挺好的,挺清净的。”

“寺院确实清净,就是年纪大了,有时候生活上有点不方便。对了,姑娘,你眼神好,帮婆婆纫上线吧!”

南星扶着婆婆进了屋,她环顾西周,虽然俭朴,但是整个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净的很。婆婆从桌上拿起针和线,交到南星手上,南星很快就纫上了线,这时,她才发现,就在不远的床上,有一件男人的衣服,旁边几个散落的扣子,正待被缝上。

婆婆看到了南星的目光在那件衣服上停留,笑了笑,主动拿起衣服说:“这是曲先生的,我把她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这些年多亏他了。”婆婆一边说着,一边两手晃晃悠悠得准备缝纽扣。

南星主动说,“婆婆,你告诉我钉在哪个位置,我帮你吧,我会钉!”婆婆欣慰地笑着,也没推让,递了过去。南星边钉着,婆婆边敞开了话匣子。

“真好,真好!曲先生也跟你一样,都是热心肠。这些年真是多亏他了……”在一番沟通中,南星渐渐明白了婆婆的经历:婆婆姓李,头些年时,跟儿媳妇闹别扭,一时间想不开,投了河,被这个曲先生给救下了。宽慰和劝说之后,他为李婆婆在静心寺寻得这么一处养老之处。为了支撑她在这里的长期生活,曲先生自那以后,每半年都给寺院捐一笔香火钱,还主动把南山的荒地开垦出来,种上了蔬菜,回赠给上香的有缘人们,引得更多的人来寺庙,香火不断。此外,每年冬天,他还跟朋友们一起上山砍柴,帮寺院累积满满一屋子柴火以过冬。李婆婆也把曲先生视若亲子,这件长袍衣服,就是为曲先生缝制的。

南星一边欣赏着手中这件衣服,一边回味着刚才的故事,这密织的灰布、板正的襟领、必定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大善人才配穿它吧。想到这里,她更加用心地缝纽扣,仿佛要把刚才的那份感动一起缝进去似的。

“阿婆,我来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只灰布鞋先迈进来。南星抬头一看,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站了起来。黄……黄头发……

“姑娘,这就是我儿子。曲真,这个姑娘人真好,在帮我给你缝扣子呢!”

一时间,南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李婆婆口口声声的“大善人”,居然是他——“黄头发”!

“黄头发”好像也认出了南星,一丝尴尬,却又像第一次认识似的,主动向她打招呼:“你好啊!”

“你好!”南星礼貌地回应着,同时那晚的围堵恐惧,还有那晚的打铁花表演,交织着刚才听到的故事,一起在脑海中翻滚着。“你好,”她忍不住又重复了一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向哪一个他打招呼。

“我是曲真。谢谢你,给我……缝扣子。你叫?”

“哦……我叫……”鉴于之前的事情,南星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不想透露太多,“叫我星星吧。”她说了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既是坦诚,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猩猩?哈哈,树林里的大猩猩吗?”曲真捋了捋黄头发,半开着玩笑。

“傻小子,人家姑娘肯定是天上的星星。”李婆婆赶紧打岔。

“星星之火的星星。”南星解释道,其实,她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有的时候见面就是这样,一两句笑话能瞬间让气氛破冰,一时间,她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要不,感谢你再继续帮我缝一下?我看还剩最后一个了。”曲真指了指那件衣服,南星一下子脸红起来,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给陌生男子钉纽扣,她扔下也不是,捡起来也不是。

“别难为人家姑娘,我来就行。”李婆婆继续好笑地打岔。

“没事,婆婆,我……我来吧。”南星来不及坐下,低着头,非常不好意思地快速缝着,一边缝,一边感觉自己的绯红从脸上热到了脖子根。

“好了。”南星把线剪断,快速交给婆婆,她可不好意思亲手交给“黄头发”。“是不是他没有认出我来?”南星迟疑着。

“快去试试!”在婆婆的催促声中,“黄头发”转身去了后屋。南星脸脖的绯红还没退去,“黄头发”己经换好快步折返来。只见“黄头发”一改从前略微垮垮的样子,反而被打扮得真像个文化人儿,甚至露出些许羞涩。

“阿婆,很合适,你的手艺真好……当然,还要谢谢星星。”说完他一笑,啊,就是那个笑,就是那晚铁花迸溅中的那个灿烂的笑!

待告别李婆婆后,“黄头发”主动跟南星说话:“我……我应该叫你小星星,还是大猩猩?”

“你好好说话。”

“逗你玩儿,星星,那晚实在抱歉,没吓坏你吧?”南星听后一震,自己果然没有认错人,他也认出自己来了!

“你们怎么可以那样!”星星眼里忍不住又要滚出泪水,她使劲用手掐着自己,试图不要哭出来,仿佛那份惊悸穿过山林又盘旋而来。

“实在是抱歉,是我平常教育兄弟们不够,事后我也狠狠教训了他们。”

南星不想听,她只想赶紧跑回去找自己的母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离群很久了。

“星星,没别的意思,给我一个机会,向你正式道歉。”

“我不需要!”南星头也不回地快速跑着,只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真的不是坏人!哎,你全名是什么?”

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是南星回到闺房每次对镜梳妆时,最纠结而深思的问题。南星,还是一个纯粹的姑娘,她此刻对人性的判断只有“好”和“坏”之分,即非善即恶。但是当她认识到一个有着明显“亦正亦邪”标签的人之后,她一时间没有了判断力。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去当混混,也想不明白他又为何去干打铁花匠人,更想不明白他是出于何种考虑去帮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且一帮就坚持了七年之久。南星敞开房门,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云朵互相缠绕着,犹如此刻南星的心一样乱。他真是一个谜啊!

“波哥,你知道咱们坊子有一些混混吗?”

“知道啊,你是说‘青蝶帮’吧?”

“这是个什么组织?”

“具体的不熟,听说是一群调皮小子,前几年没少惹麻烦。后来听说被外乡一个团伙儿给合并了,这几年这一伙儿小年轻还算消停。”

“你有认识的人吗?”南星总想引着波哥讲到“黄头发”上去,但是自己又不想暴露意图。

“不认识,听说老大叫乔敬,人有180多斤。这几年主要是二把手的带领着,好像是曲什么……”

南星心里呼呼跳动着,她想起了在李婆婆那里听到的名字,曲真。她假装镇定地继续打听,“这个曲真怎么样?”说完就立马后悔了,因为波哥并没有说出全名。

“曲真?你怎么知道是曲真?”波哥问。

“没有,我也是听说的,没事,没事儿了……我去找爹爹有事,改天再聊啊。”南星赶紧找个理由离开了。

几天后,波哥拎着一只蝈蝈儿,来找南星。“嘿,大小姐,给你玩儿。”南星高兴地接过来,又去厨房里切了一块黄瓜,投进去,很快,蝈蝈儿磨着翅膀,吱吱吱吱欢唱起来。

“大小姐,那个曲真,你还想了解不?我问出来了。”南星本想装作很不在意地拒绝,但是一听问出来了,又放下姿态,想了解起来。

“他这个人居然还不算太差呢,我也是真没想到。他是外地人,你别看他现在是二帮主,确实现在主要是他管着那帮兄弟们。他们这帮子年轻人,年轻气盛,有时候做点替人出头的事儿,有时候还能做点行侠仗义的事儿。就是这个曲真,听说还救过人命,还给年轻人们张罗吃饭的本事。”

南星听完,突然觉得之前的经历一切合理了,同时,她居然感到一丝欣慰,仿佛,波哥的这些解释让原本“好人”和“坏人”的纠结一下子有了答案。

自那天见面之后,曲真回去也跟着了魔一样,他忘不了那身蓝色的衣服,忘不了两条麻花辫,他忘不了那份清纯而干净的感觉。他一遍遍摸着衣服上的纽扣,傻笑着,然后又想着那晚南星恐慌的眼神,深深自责着。他感到热血沸腾,他要找到她!他要向她道歉!他要兄弟们都向她道歉!

作为“二帮主”,曲真耍起任性的时候,也确实是非常果断的。手下的兄弟们,知道自己捅了娄子,一个个将功补过似的挨家挨户去打听。一时间,“寻找星星姑娘”居然成了青蝶帮最大的“主业”。那几个当晚“围堵”南星的痞小子尤其起劲儿,挤在一起出着馊主意。

“我觉得我们可以挨家挨户问问去,叫星星的肯定不多。”

“那不行那不行,那岂不是要人尽皆知了,多被动啊!”

“肯定是文化人,咱们去女学堂那边蹲守去?”

“咱们哥几个过去,一看就不是文化人啊,还不得把女学生吓着。”

“那到底怎么办……”

“二爷,二爷,我想到了好办法!”赖超子衣衫破褛得举着一卷纸跑来,兴高采烈展开,一个如东施一般,完全没有南星模样的丑女出现在了画面上,真是丑得一塌糊涂。

“哈哈哈!赖超子,就你这画技,咱们不得把南村那丑妇都找来了呀!”

“谁说的,我画了好半天呢!”

曲真一把抓过笨手笨脚画出的星星画像,当然,可想而知,丑得一塌糊涂,气的曲真首打那几个兄弟的脑袋:“让你瞎画!让你瞎画!这是要通缉吗?”

“哈哈哈哈!”所有人笑成一堆。

“笑笑笑,让你们都笑!一群笨蛋!还不快出去给我找!”曲真敲打着每一个人,大家笑嘻嘻地互相推嚷着赶紧散开出去了。曲真把他们撵走后,一下子躺倒了院子里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右手去找茶杯往嘴里递茶,却因为想南星太投入,误拿起了茶壶,首接哗哗倒在了自己脸上,茶叶渣子满脸,他又好气又好笑。他擦着抹着,半天,突然抬头看了看天上正灿烂的太阳,挤出来一句:“小星星……”

许是普通人家的圈子跟帮派圈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找了好几天,居然一无所获,这让曲真在一天下午,急得撸起袖子,一下子爬上了一棵半人高的树,像只猴子一样发话。

“你说,留你们何用!这不是臭咱们青蝶帮的名声!这么多天了,还找不到!”

“二爷,我们真的好好找了,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全名,这不是大海捞针嘛!”

“哎,二爷,我有个法子,何不找咱的美丽姑娘帮忙呀?”曲真从树上跳下来,一个反转手,咔咔把刚才出主意的伙计“多毛儿”按到了地上。

“嗷嗷嗷,二爷,好二爷,饶命,饶命!”边疼边嬉皮笑脸地告饶。

“哈哈哈!”大家哄笑着。

“二爷,你别说,也许还真是个法子,美丽姑娘路子多,咱们美丽姑娘一定会很上心的……”

“嗯嗯……啊啊……”大家互相挑逗着眼色。

“滚滚滚,你们快滚!都给我去找去,再找不着谁也别吃饭!”曲真己经看出大家在开他的玩笑,故意端着架子,赶紧把哄笑的人群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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