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风再次睁眼,天空还是那副病态橘红的鬼样子,但高烧奇迹般退了大半!
身体的痛,从撕心裂肺降级成肌肉酸痛和内脏隐隐灼烧。
最关键的是,肺部那要命的火烧窒息感,没了!
虽然呼吸还不畅,带着血腥味,但能喘气了!
他挣扎着坐起,靠在井沿上。
虚弱感像潮水淹没他,身体被掏空。
但他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坚韧、温润清凉的气息,正从腹部的“核心”源源流出,缓慢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气息流过,酸痛就轻一分。
他真的靠那本破书…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茫然在胸腔冲撞。
他低头看着自己脏污血污的手,意念微动,尝试引导丹田里那股气。
嗡…腹部传来微弱嗡鸣。
一缕比之前凝实的气息,像听话的小蛇,随他意念沿着手臂经络流向掌心!
(他按书里瞎猜的炎心掌路子)
气息汇聚掌心!他清晰感到掌心温热!甚至…似乎看到掌心周围空气有了一丝肉眼难辨的扭曲!
他心一横,尝试把这股带热量的气“逼”出掌心——
噗嗤!
一声轻响!掌心前方不到一寸的空气里,凭空冒出一小簇橘黄色的小火苗!
比火柴头还小!
火苗只闪了一下,不到半秒,“噗”地灭了,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林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掌!
不是幻觉!他…他凭空搓出了火!
荒诞感冲垮了理智!忘了虚弱,他挣扎着想再来一次!
意念刚动!
强烈的眩晕和丹田的空虚感海啸般袭来!
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呃…” 他闷哼着捂住隐隐作痛的丹田,大口喘气。
力量不是白来的!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他攒的那点家底!
他靠着墙缓了很久,才慢慢回过神。
饥饿!像苏醒的凶兽,疯狂撕咬他的胃!后院腐烂的鸡?
看一眼就想吐。井水也顶不了饿。
必须找吃的!
老家米缸或许还有存粮。目光扫过灰雪覆盖的菜园。
小白菜蔫了,但旁边他之前种下的几株土豆…
叶子虽然枯黑,但地下的块茎…或许还能吃?
又过了五天,林风感觉恢复了很多。
他望向远方橘红色的天空和死寂的山林。
村子好像没人了,寂静无声,连虫鸣声都没有…
看来自己是唯一的幸运儿,是啊…这么强的辐射哪来那么容易能够活过来的。
核爆后几天,没有任何救援的迹象。
他必须离开!去更大的城镇?或者…去找父亲和弟弟?
想到弟弟林雷和父亲林建国,林风的心揪紧了。
香山市…距离广府只有八十公里!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必须离开这里!必须去找他们!哪怕希望渺茫!
他挣扎着站起身,一阵眩晕袭来,他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身体依旧虚弱,丹田的气息也稀薄得可怜。
但他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在绝望中淬炼出的坚韧光芒。
收拾好干粮(地里土豆,被他挖了出来,还有些存的零食)他环顾西周,找了一根还算结实的铁水管当作拐杖。
将那本《混元导引术》塞进怀里——这现在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了。
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这片承载着他短暂宁静、从小到大的家园。
迈开依旧酸痛无力的双腿,拄着木棍,林风拖着虚弱的身躯,一步一挪地,踏出了家门。
开着从邻居家“借”来的皮卡车,进入了被灰雪覆盖、死寂无声、危机西伏的荒野。
他的目标,是西南方——香山市的方向。
…………
基地的二级戒备持续着。
恐慌的气氛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着每一个生活区。B7区被彻底封锁,红灯长亮。
关于感染者变成“黑色怪物”的恐怖传言在幸存者中悄悄流传。
林雷在恐惧和疑惑中度过了煎熬的两天。
他不敢再靠近那个厨余垃圾堆,甚至不敢朝那个方向多看。
但那天左臂皮肤瞬间蠕动的异样感,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
他每天无数次偷偷检查自己的手臂、身体,生怕出现黑色斑块或者其他可怕的症状。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发烧,没有咳嗽,没有斑点。
相反,他感觉自己的精力越来越充沛。
在物资仓库进行繁重的搬运和清点时,以前会觉得腰酸背痛,现在却觉得轻松许多,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连管理员老吴都惊讶地看了他几眼,说了一句:“年轻人,恢复得挺快。”
更让林雷心惊的是,他对食物的需求似乎降低了。
分发的那点可怜的口粮,以前只能勉强果腹,现在却让他感觉…足够了…
这绝不是正常现象!
这天下午,林雷被分配整理去清点30号仓库剩余罐头数据。
那里靠近基地的一个次级通风口,位置偏僻,光线昏暗。
当他弯腰去捡一个沉重的破损木箱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油腻的东西,猛地一滑!
“啊!”他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右手下意识地撑向地面,而地面上,赫然散落着几片尖锐锋利的、断裂的金属滤网碎片!
眼看手掌就要狠狠按在那些锋利的金属刃口上!
林雷心中一片冰凉!虽然属于工伤,但能想象出来,自己这个轻松职位不保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种极其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从左臂内侧传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麻痒,而是一种灼热!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皮肤下瞬间苏醒、爆发!
紧接着,林雷惊骇地“感觉”到,自己撑向地面的右手手掌皮肤,在接触到冰冷金属碎片的瞬间,似乎…变硬了?!
不,不是变硬!是皮肤表层的结构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了某种难以理解的致密化重组!
呈现出一种类似…老茧…
但比老茧坚韧无数倍的质感!
嗤啦!
手掌重重按在了锋利的金属碎片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雷紧闭双眼,等待着剧痛的降临。
然而…没有痛感…只有一种坚硬的物体撞击硬物的闷响和摩擦感。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自己的右手手掌完好无损!甚至连一道白痕都没有!
而那片被他按住的、边缘锋利的金属碎片,竟然…被他的手掌压得微微变形了!
林雷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手掌,又看看那片变形的金属碎片,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手掌变硬?挡住了锋利的金属?
他猛地卷起左臂的袖子!死死盯着之前传来灼热感的位置!
皮肤光滑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集中精神,感受那个位置…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细胞深处的共鸣响起!
林雷清晰地“感知”到,左臂内侧靠近肘关节的一片区域,似乎潜伏着一个微小的、温热的“点”!
这个“点”正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能量波动!而刚才手掌皮肤的瞬间变化,其能量源头…正是来自于这个“点”!
一个清晰无比、却又匪夷所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心中的恐惧迷雾!
那块“怪石头”…根本不是石头!
它是一颗…种子!一颗力量的种子!
自己也沾染过灰色孢子雪…然而并没有像B7区那些人一样变成怪物!相反…自己似乎…掌控了它带来的一部分力量!
防御!皮肤的瞬间硬化防御!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雷!
他紧紧攥住自己毫发无损的右手,感受着左臂内侧那个温热“节点”的存在,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力量的渴望和掌控感,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环顾西周昏暗的角落,确认无人目睹刚才的奇迹。
他飞快地将那变形的金属碎片踢进更深的垃圾堆里,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清理。
却不知早就被角落处的监控拍的一清二楚。
老张给的…到底是什么?自己身上发生的…又是什么?这力量…意味着什么?是成为怪物的前兆?
还是…在这末日中活下去、甚至找到父亲和哥哥的希望?
林雷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自己体内那颗“种子”,己经悄然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