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侯冷砚书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大人,老头子有科场舞弊的重要证据要面见大人。”
冷无尘听到张伯的声音,心中一紧,却又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张伯这是豁出性命来帮他,只为了给自己的孙儿讨一个公道。
厅内众人神色各异,冷砚书脸色铁青,赵明德额角渗出汗珠,赵氏更是面色惨白,手指紧紧攥着帕子。冷栖木和冷烬火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慌乱,显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妙。
林如海的声音传来:“带进来。”
很快,张伯被两名官差搀扶着走进来,他年迈体弱,但眼神坚定,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冷砚书勉强维持着侯爷的威严,沉声道:“林大人是府中贵客,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林如海神色肃然,拱手道:“侯爷,本官奉旨彻查科场舞弊一案,既然有人拿出证据,怎可阻拦?”
张伯朝着林大人跪下,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布包:“大人,这是当年赵明德行贿考官的账本抄件,还有考官的亲笔收据!这些证据绝无虚假!”
赵明德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放肆!一个贱奴,也敢污蔑朝廷命官?说,是谁指是你这么做的?”
林如海抬手制止,淡淡道:“是与不是,自有公论。”他接过张伯递来的证据,仔细翻看后,目光愈发冷厉:“赵大人,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赵明德额头冷汗涔涔,咬牙道:“这……这是栽赃!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我今日不过是来侯府看望妹妹,怎么就正好……”
冷无尘站在一旁,适时开口:“舅父,若真有人陷害,不如请林大人彻查到底,还您一个清白?”
赵明德猛地转头瞪向冷无尘,眼中满是怨毒。
冷砚书也察觉到不对,目光复杂地看向冷无尘:“无尘,此事与你有关?”
冷无尘神色平静,拱手道:“父亲,儿子只是不愿让舅父蒙冤。”
赵氏闻言,再也忍不住,尖声叫道:“冷无尘!你这孽障,是不是你在暗中算计!先是金哥儿,现在又是我兄长。”
林如海冷冷扫了她一眼:“夫人慎言,若无实证,本官岂会贸然上门?”
赵明德见大势己去,突然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守在外面的官差拦住。林如海挥了挥手:“拿下。”
官差立刻上前,将赵明德押住。赵氏见状,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被冷栖木和冷烬火扶住。
冷砚书面色铁青,却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明德被带走。他深吸一口气,对林如海道:“林大人,犬子销金……”
林如海淡淡道:“冷销金涉嫌舞弊,需随本官回衙门问话。侯爷放心,若他无辜,本官自会还他清白。”
冷砚书知道此事己无法转圜,只能沉重点头。
待林如海带人离开后,侯府内一片死寂。赵氏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冷栖木和冷烬火站在一旁,神色惶恐,再不复往日的嚣张。
冷砚书沉默良久,终于看向冷无尘,声音低沉:“无尘,这件事情真的与你无关?”
冷无尘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父亲,儿子不知。”
冷砚书深深看了他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三日后,朝堂震动。
赵明德科举舞弊一案证据确凿,被革职查办,丞相一脉势力大损。冷销金因涉舞弊,被剥夺功名,禁考三年。而嫡母赵氏因母家出事,被冷砚书勒令闭门思过,再无暇顾及冷无尘母子二人。
兰台侯府偏院恢复了平静,再无人敢随意欺辱。冷无尘站在院中,望着天空,长舒一口气,半晌,转身间低低吐出一句,“这一切,只是开始。”
一月后,秋闱放榜。
冷无尘三字赫然在列,且名次靠前。消息传回兰台侯府,侯爷冷砚书难得露出笑容,命人在前厅摆宴庆贺。
"尘儿,过来。"冷砚书招手让无尘上前,难得和颜悦色,"你为冷家争了光,为父甚是欣慰。"
无尘垂首行礼:"儿子不敢当,全赖父亲栽培。"
嫡母赵氏端坐一旁,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中却冰冷一片:"无尘真是出息了,到底是侯爷的血脉。"她转向冷砚书,"老爷,既然尘哥儿有了功名,是不是该考虑他的婚事了?"
冷无尘心头一紧。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一旦议亲,她的女儿身必将暴露。
冷砚书沉吟道:"无尘还小,且明德书院己递来帖子,允他入学。待学业有成再议不迟。"
明德书院!冷无尘又惊又喜。那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她竟能得此机会?
赵氏笑容僵了僵:"明德书院?那可是......"她话到一半,瞥见冷砚书不悦的神色,急忙改口,"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宴席上,宾客如云。冷无尘作为主角,不得不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她小心应对,既不敢饮酒过多,又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不露破绽。
"这位就是无尘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走近,目光灼灼地盯着无尘,"在下程立诚,国公府行二。"
冷无尘心头一震,连忙行礼:"程二老爷。"
程立诚的目光在无尘颈间停留片刻,那里有一枚小小的红痣。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无尘公子才学过人,不知师从哪位大家?"
"学生愚钝,只是胡乱读些书罢了。"冷无尘谦虚道,却敏锐地注意到程立诚看她的眼神不同寻常,似在寻找什么。
宴席进行到一半,冷无尘忽觉头晕目眩。她暗叫不好,怕是酒中被人做了手脚。借口更衣,她匆匆离席,刚走到后院,就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三少爷!"周嬷嬷及时出现,扶住冷无尘,"您怎么了?"
冷无尘强忍眩晕:"酒有问题.....周嬷嬷,快扶我回房......"
周嬷嬷半扶半抱地将冷无尘带回偏院,柳姨娘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取出早己备好的解毒丸给冷无尘服下。
"尘儿,这是怎么回事?"柳姨娘急得首掉泪,"谁要害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