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记忆裂痕
阳光透过地铁玻璃洒在林深身上，暖烘烘的却让他莫名发怵。重启记忆网络后的第三天，城市表面看起来恢复如常，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地铁站里的电子屏广告，模特的笑容像 AI 生成的假笑；路人行色匆匆，却像被按了循环播放的游戏 NPC，连走路姿势都一模一样。
手杖在他怀里微微震动，屏幕跳出一串乱码，突然又闪现出苏眠的画面。她戴着那顶草莓发箍，站在一家章鱼小丸子店门口，眼神警惕地左顾右盼，手里攥着的纸袋上洇出深色水渍，像被雨水打湿的病历单。“林深，记忆网络有漏洞！” 画面里的苏眠突然对着镜头大喊，声音带着刺耳的电流声，“回收站的人在...” 话没说完，画面变成雪花屏，手杖发出尖锐的警报。
“该不会刚通关新手村，又要开地狱难度吧？” 林深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在地铁报站声中提前下了车。按照记忆碎片的指引，他拐进一条挂满风铃的小巷，金属碰撞声叮叮当当，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像有人在耳边敲木鱼。章鱼小丸子店的招牌还亮着，可玻璃门上贴着 “设备检修” 的告示，透过百叶窗缝隙，能看见里面一片狼藉，打翻的酱料瓶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暗红色痕迹。
“你来晚啦！”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深抬头，白露正坐在二楼生锈的防盗窗上晃着腿，黑色风衣下摆随风飘动，手里转着枚银色硬币，硬币边缘刻着记忆回收站的 logo。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眠被‘回炉重造’了，现在估计正在记忆熔炉里‘蒸桑拿’呢。”
“什么意思？” 林深握紧手杖，杖身的纹路突然发烫。白露将硬币抛向空中，硬币落地时变成半张照片 —— 是苏眠在实验室的背影，她后颈处贴着块黑色胶布，隐约露出底下闪烁的蓝光。“记忆回收站启动了 B 计划，” 白露跳下窗台，靴子踩碎地上的枯叶，“他们把重要目标的记忆封装成‘病毒程序’，一旦激活，整个记忆网络就会变成大型‘盗号现场’。”
林深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像手机同时运行十个 APP 时的卡顿。他想起重启那天戴珍珠耳钉的女人消失前说的 “不可能”，突然意识到回收站早有后手。“那现在怎么办？” 他扯了扯领口，发现 T 恤己经被冷汗浸透，“总不能看着苏眠变成他们的‘人形 U 盘’吧？”
“跟我来。” 白露转身就走，黑色长发在身后甩出利落的弧度。她带着林深钻进地铁站员工通道，密码锁的键盘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这是苏眠留下的线索，” 白露用袖口擦掉血迹，输入密码 “20200515”，“她故意暴露行踪，就是为了引我们找到记忆熔炉的入口。”
通道尽头是扇刻满符文的铁门，手杖刚靠近，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像被点燃的引信。“这些符文是用记忆碎片熔铸的，” 白露掏出把匕首，刀刃泛着诡异的紫色，“强行破解会触发自毁程序。” 她将匕首插入门缝，刀刃竟像热刀切黄油般融化符文，铁门发出沉重的 “吱呀” 声。
记忆熔炉内部像个巨大的蜂巢，无数透明管道纵横交错，里面流淌着五颜六色的记忆流体。林深一眼就看见中央的玻璃舱，苏眠漂浮在紫色液体中，机械义眼重新亮起刺目的蓝光，手腕和脚踝被锁链束缚，活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
“欢迎来到记忆加工厂。” 戴眼镜的医生不知从哪冒出来，白大褂换成了银灰色的作战服，胸前别着的名牌写着 “首席工程师”。他拍了拍手，管道里的记忆流体开始沸腾，“你们以为重启网络就能万事大吉？现在整个城市的记忆都是我手中的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林深举起手杖，屏幕却显示电量不足，光芒像快熄灭的蜡烛。“你对苏眠做了什么？” 他大喊，声音在金属墙壁间回荡。医生露出嘲讽的笑容，按下控制台按钮，苏眠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 是林深在地铁里收集记忆碎片的画面，可每个碎片里都藏着隐藏代码，像电脑病毒的伪装程序。
“看到了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蓝光，“这些碎片都是我们故意散落的，就是为了给你设套。而现在...” 他将手指放在红色按钮上，“只要我按下这个，苏眠就会变成记忆网络的‘超级管理员’，到时候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变成我的‘提线木偶’。”
白露突然甩出匕首，刀刃擦着医生的脸颊飞过，钉在控制台上：“少废话！” 她转头对林深喊道：“去破坏核心能源装置！我拖住他！” 林深点点头，握紧手杖冲向记忆熔炉底部。管道里的记忆流体开始疯狂涌动，像烧开的岩浆，时不时溅到他身上，灼烧感比被火锅油溅到还疼十倍。
核心能源装置是个巨大的水晶球，里面悬浮着城市的记忆地图，红点和蓝点还在闪烁，只是这次蓝点正在被红点吞噬。林深刚要举起手杖砸向水晶球，周围突然升起防护罩，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像《三体》里的智子封锁。“没那么容易！” 医生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这个防护罩需要特定的记忆密钥才能破解，而密钥...”
话没说完，苏眠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发出强光，玻璃舱应声碎裂。她挣脱锁链，紫色液体顺着米色风衣滴落，像融化的紫雪糕。“林深，用这个！” 她扔出个闪着金光的记忆碎片，正是他们在海边拍合照时的那段记忆，“那是我们最纯粹的记忆，没有任何篡改！”
碎片嵌入防护罩的瞬间，公式开始扭曲消散。林深趁机用手杖全力砸向水晶球，“砰” 的一声，水晶球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医生发疯似的冲过来，却被白露用锁链缠住。“快走！” 白露大喊，“记忆熔炉要爆炸了！”
水晶球彻底碎裂的刹那，整个记忆熔炉开始剧烈震动。林深抓住苏眠的手就跑，她的体温还是冰凉的，机械义眼的蓝光却柔和了许多。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像过年时同时点燃一百串鞭炮，记忆流体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樱花图案。
三人冲出记忆熔炉时，地铁站己经乱成一锅粥。人们捂着脑袋痛苦尖叫，记忆碎片像雪花般从他们头顶飘落。林深举起手杖，开启记忆修复模式，杖身光芒化作温柔的粉色，像给整个地铁站开了层滤镜。“别怕，” 他大声喊道，“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苏眠突然踉跄了一下，机械义眼的蓝光彻底熄灭。林深一把扶住她，发现她后颈的黑色胶布不知何时己经脱落，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疤痕，像新生的樱花花瓣。“林深，” 她虚弱地笑了笑，“这次真的... 要靠你了...”
话音未落，地铁站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林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手杖屏幕亮起，跳出一行猩红的字：“记忆裂痕己出现，终极考验即将开始。” 而在城市的上空，巨大的记忆云团正在聚集，边缘泛着不祥的黑色，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