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新家·废丹房的“芬芳”
“吱嘎——砰！”
沉重的、布满虫蛀和灰尘的破旧木门，在陆闲身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相对“清新”的空气，也仿佛彻底隔绝了那个充满大佬、危险和纷争的主峰世界。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实质般的浓烈气味，瞬间如同海啸般将陆闲彻底淹没！
“呕……”
陆闲猝不及防，被这混合着无数种古怪气味的“空气炸弹”正面击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表演个原地呕吐。他猛地捂住口鼻，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卧槽！】
【生化武器？！】
【这味道……太上头了！】
【陈年臭豆腐混合着螺蛳粉汤底，再浇上一桶过期中药汁，最后撒上生锈铁屑在烈日下暴晒三天……大概就是这个味儿了？！】
【原主陆闲……你上辈子是炸了银河系公共厕所吗？这辈子才被发配到这种地方赎罪？！】
他内心疯狂吐槽，感觉自己的嗅觉神经正在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酷刑。他艰难地睁开被熏得泪眼模糊的眼睛，开始打量这个即将成为他“咸鱼乐园”的新家。
破败！
映入眼帘的，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这是一个不算小的院子，但早己被各种难以名状的废弃物堆得满满当当，只留下几条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小路”。院墙是灰黑色的巨石垒成，高大却破败不堪，不少地方坍塌风化，露出里面灰黄的夯土，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几处豁口用歪歪扭扭、粗细不一的枯枝勉强扎成的篱笆堵着，在风中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
院子中央，歪歪斜斜地矗立着几座低矮的石屋。墙体是灰扑扑的石头，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和可疑的深色污渍。屋顶覆盖着灰黑色的瓦片，但大片大片地缺失、碎裂，露出底下朽烂的椽子，像一张张咧开的、黑洞洞的嘴，贪婪地吞噬着天光。几扇同样摇摇欲坠的木窗，窗纸早己烂光，只剩下空洞的窗棂，如同骷髅的眼窝。
最大的“污染源”，来自院子角落堆积如山的……废丹渣滓！
那是一座座由灰黑色、暗红色、墨绿色、甚至五彩斑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粉末、碎块、焦糊硬块组成的“小山”！有些还冒着微不可察的青烟，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和金属灼烧味；有些则湿漉漉的，渗出粘稠的深色液体，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药草和腥甜混合的气息；更多的则是干涸板结，在风中扬起细小的、带着各种怪味的粉尘。
这些“小山”之间，散落着更多废弃的炼丹炉残骸——扭曲变形的炉盖、碎裂的炉壁、锈迹斑斑的炉脚，如同巨兽的骸骨，无声地诉说着无数次失败的炼丹尝试。空气中弥漫的复杂怪味，正是这些废丹、废液、锈蚀金属和焦糊残留物混合发酵后的终极产物。
院子边缘，靠近那些破败篱笆的地方，顽强地生长着一些枯黄稀疏的杂草，叶片上覆盖着一层灰扑扑的粉尘，显得无精打采。
灵气？陆闲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立刻后悔），仔细感受。
【稀薄……】
【好稀薄！】
【比思过崖还稀薄！】
【稀薄到……几乎感觉不到！】
【完美！简首是灵气绝缘体！大佬雷达绝对扫不到这里！安全系数SSS+！】
一丝由衷的喜悦瞬间冲淡了被气味攻击的痛苦！这环境，完美契合了他“苟命”的核心需求——偏僻、破败、无人问津、灵气稀薄！简首是咸鱼梦寐以求的风水宝地！
他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可疑的深色水洼和散落的尖锐炉渣，沿着一条被踩得稍微瓷实些的“小路”，走向那几座看起来最像能住人的石屋。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建筑的破败。墙壁上的裂缝清晰可见，最大的地方能塞进一个拳头。屋顶的破洞更是触目惊心。他推开其中一扇虚掩着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木门。
“咳咳咳……” 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又是一阵咳嗽。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屋顶的破洞和窗户的窟窿漏进几缕天光。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坑洼不平。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同样由石头垒成的“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发霉的干草。角落里堆着一些腐朽的木头和破烂的麻布。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外面飘进来的废丹怪味混合的气息。
【家徒西壁……升级版！家徒石壁还漏风！】
【这屋顶……真的不会半夜塌下来把我这条咸鱼砸成咸鱼饼吗？】
【这床……睡上去真的不会硌出腰间盘突出？】
【不过……挺好！要的就是这种原生态！艰苦朴素是咸鱼的美德！】
陆闲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撸起了袖子（露出了里面还算干净的中衣袖子），眼神中充满了斗志（咸鱼式的）。
【新家入住第一步！】
【大扫除！】
【顺便……改造！】
【咸鱼也要有尊严地躺平！】
说干就干！
他先从角落那堆腐朽木头里，挑拣出几块相对完整、还算结实的木板。又从外面废弃的丹炉残骸堆里，找到几根勉强能用的锈铁条和一些断裂但还算长的金属部件（大概是炉钩或者支架？）。
【这块板子……大小正合适！】
【这根铁条……当钉子用？】
【咸鱼动手能力，MAX！】
他开始了艰苦卓绝（自认为）的修补工作。
屋顶最大的那个破洞？他拖来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垫脚（第西条腿用石头撑着），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相对平整的木板盖上去，再用找到的锈铁条卡在两边缝隙里，勉强固定住。虽然依旧漏风漏雨，但至少不会掉下大块瓦片了。
【搞定！全景天窗变……小天窗？凑合用！】
【这叫……工业废墟风！修真界独一份！】
墙壁上那个拳头大的裂缝？他跑到院子角落的废丹渣山旁，忍着恶心，挖了几大捧那种灰黑色、看起来比较粘稠的废丹泥（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和铁锈味），混合着院子里的泥土和水（从一处漏雨的破桶里舀的），搅合成一种颜色可疑、气味感人的“泥膏”。
【废丹渣……黏性好像还不错？】
【废物利用！环保小能手就是我！】
他用一根破木片当抹刀，小心翼翼地将这自制的“环保泥膏”糊进墙缝里。效果……嗯，糊是糊上了，但那股混合着焦糊、铁锈和药味的独特“芬芳”，瞬间在狭小的石屋里弥漫开来，比之前更胜一筹！
【呕……】
【失策！】
【这味道……太上头了！】
【算了算了……安全第一！味道……忍忍就习惯了！咸鱼的适应力是无穷的！】
陆闲被自己制造的“生化武器”熏得眼泪汪汪，但还是强忍着完成了“糊墙”大业。
接着是那张硌人的石床。他跑到院子边缘，忍着被枯草划拉的刺痛，薅了一大堆相对干燥柔软的枯草回来，厚厚地铺在原有的发霉干草之上。
【舒服！】
【纯天然草垫！透气防潮！】
【虽然可能有点小虫子……但问题不大！就当蛋白质补充了！】
一番折腾下来，小小的石屋虽然依旧破败漏风，气味感人，但至少屋顶暂时安全，墙缝堵住了，床铺也勉强能躺人了。陆闲累得满头大汗（主要是被气味熏的），一屁股坐在自己新铺的“豪华”草垫床上，环顾着自己亲手改造（破坏？）的成果，内心充满了成就感。
【不错不错！】
【初步改造完成！】
【咸鱼乐园，初具雏形！】
他歇了口气，目光开始扫视屋外那个荒草丛生、堆满废料的院子，内心OS再次活跃起来，开始畅想更美好的未来蓝图：
【咸鱼田园生活·五年计划（草案）】
1. 开荒种田：
【门口那块地！对！就是杂草堆旁边那块稍微平整点的！】
【把杂草清了！石头捡了！】
【翻地？没有锄头？用手刨！咸鱼的手，就是最硬的锄头！】
【肥料？现成的！那堆看起来比较像土、颜色深黑的废丹渣！】
【虽然味道……呃，可能有点独特，但说不定富含氮磷钾呢？】
【种啥？生命力最顽强的！比如……狗尾巴草灵米？（如果有的话）或者最普通的、给杂役吃的粗灵薯？】
【目标：实现咸鱼口粮半自给！】
2. 特色养殖：
【墙角那个稍微避风的角落！】
【用捡来的破木板和烂麻布搭个简易棚子！】
【养啥？刚才窜过去那种灰扑扑、圆滚滚的小耗子就不错！】
【看着挺温顺，没啥攻击力，还吃废丹渣！】
【名字都想好了——寻药鼠！】
【不求它产奶下蛋，能帮忙清理点废丹渣，当个解闷的宠物也行啊！】
【撸毛茸茸，是咸鱼解压的刚需！】
3. 美食研发（废丹版）：
【主食来源：粗灵薯（如果种活了）或者宗门配发的糙灵米。】
【调料来源：研究那些味道不那么冲、颜色相对正常的废丹渣！】
【比如……那堆淡黄色的，闻着有点酸？说不定能当醋用？】
【那堆暗红色的，有点辛辣味？辣椒粉平替？】
【口号：将有限的食材，通过无限的脑洞（和勇气），加工成勉强能入口的……食物！】
就在陆闲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咸鱼生活的无限畅想中，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主要是饿的）时——
“窸窸窣窣……”
墙角那堆他准备用来搭棚子的破木板后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
陆闲警觉地（咸鱼式警觉）竖起耳朵，循声望去。
只见一块腐朽的木板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小小的、圆滚滚的灰色脑袋。两只绿豆般大小的黑眼睛，怯生生地、充满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气味感人的新主人。正是之前被他开门吓跑的那只低阶寻药鼠！
小家伙的鼻子一耸一耸，似乎在努力分辨空气中的各种怪味，尤其是陆闲身上残留的那点……属于食物的味道（虽然他自己饿着）。
【哟！室友回来了？】
【这小东西……胆子真小。】
【不过……圆滚滚的，看着还挺……萌？】
陆闲看着那怯生生的小灰球，心中一动。这不就是他“特色养殖”计划的第一个潜在成员吗？
他努力在脸上挤出最和善、最无害的笑容（虽然因为疲惫和灰尘显得有些滑稽），动作极其缓慢地从自己那点可怜的行李（一个破包袱）里，摸出一小块之前从思过崖顺出来的、最普通、几乎没什么灵气的糙米饼（硬的像石头）。
他小心翼翼地将米饼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放在掌心，然后慢慢地、极其轻柔地朝着小灰球的方向伸出手。
“嘿，小家伙，” 陆闲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可亲，“别怕，以后咱就是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这个……给你尝尝？”他晃了晃掌心那点可怜的米屑，“虽然有点硬……但总比啃那些废丹渣强吧？”
“看你灰扑扑圆滚滚的……以后就叫你‘灰球’怎么样？”
小灰球显然被陆闲的动作和声音吓到了，小脑袋“嗖”地一下缩回了木板后面，只留下几根颤抖的灰色胡须露在外面。
陆闲也不着急，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脸上挂着那副自认为和善的笑容，耐心地等待着。
【吃吧吃吧……】
【跟着咸鱼混，一天饿……呃，尽量保证一天一顿？】
【等我的废丹肥料田种出粮食，咱就有稳定口粮了！】
【咸鱼田园生活，从投喂第一只小灰球开始！正式启动！】
废丹房破败的院落里，尘埃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飞舞。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蹲在墙角，掌心托着一点可怜的米屑，对着木板缝隙后那双怯生生的绿豆眼，露出了一个充满希望（和饥饿）的笑容。空气中，那混合的怪味依旧顽固地弥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