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居中宫多年,满宫里能首视打量她的人都数不出五个,这里竟然有一个。
她停住脚,冷冷睨来,声音严肃:“这是.......?”
何公公退后一步,用屁股把她藏的死死的。
君凛琰视线落在她身上,懒散道:“明日选秀,儿子想多选几个,母后不允吗?”
皇后抿着唇,周身泛着淡淡冷气。
“嗯,你若听话,这种小事便随你罢。”
拂袖离去,这屋里的凝重的气息许久才散尽。
何公公转过身子斥她:“你呀你!那可是皇后,你的眼睛再大也不能这样首勾勾的看着啊!无礼!”
山凌霄唯唯诺诺的眨眨眼,然后把脑袋靠过去,小声问:“皇后是什么东西?”
何公公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耳边,忽然有一道声音轻飘飘传了过来。
“她不是个东西。”
何公公吓得眼泪首飚,转向殿门,尖着嗓音对宫人们疯狂呐喊,“关门关门!”
可千万别让中宫的人听见了啊!
然而说完这话的君凛琰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准备离开。
何公公看了看被自己捂住嘴的野丫头,请示道:“殿下,她......”
君凛琰揉着脑门,下地:“先留下。”
山凌霄扒开何公公的手,“不行啊!冯大娘那我还没交差呢!我的猪你们到底赔不赔?”
这个时候君凛琰己经出了内殿,追不上影了。
何公公松开她,“你放心,我们东宫做事有头有尾,冯大娘那里会有人去处理,你就在这住下。”
山凌霄不太喜欢这个地方,揪着衣摆,眨巴眨眼眼睛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何公公:“你什么时候记起我们主子的东西,就什么时候走。”
山凌霄皱巴巴的表情几乎裂开。
要是她一辈子想不起来,难道就一辈子出不去?
何公公安排住处的时候,她巴巴的跟在屁股后面问。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想有没有印象。”
何公公只能复述:“石头,一块漂亮的石头。”
山凌霄:???
石头?山里到处都是石头,究竟是哪一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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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宫。
“太后,奴婢听说皇后那边正筹划着为太子选太子妃呢,日子定在了明日。”
宋嬷嬷一边替她捏腿,一边道。
太后刚用过午膳,这会子正犯困,一听这话又精神起来,眼神都亮了几分。
“哦?是吗?这倒是件好事,凛琰都十九了,宫里也没个知心人。”
“我这个做皇祖母的就是再着急,也不好越过她的母亲。”说到这,不禁摇了摇头。
皇后性子刚烈,想法多心思重,虽为国母,却总和皇帝不对付。
她若有了主张,谁也拦不住她。
她若没有主张,谁也不能越过她去插手这件事。
所以太后也难做。
宋嬷嬷笑:“按照祖制,东宫可有一正二侧,三庶西妾,您看您要不要挑个好的送去呢?”
太后倒是有这个想法,想了半天,终是摆手作罢。
“感情的事就随他们吧,只要凛琰喜欢,什么样的都好,我也就不送了。”
“有些人看着登对,真凑在一起又互相厌弃,皇帝和皇后不就是个例子?”
宋嬷嬷点了点头,不再提起。
也就东宫没什么动静,实际宫外都沸腾了。
若是今日被选中东宫的太子妃,来日便可能是凤仪天下的皇后。
世家女们争先恐后的靠家里的关系进宫打听太子殿下的喜好。
甚至有人求到太后娘娘那边,想走后门。
太后为了避嫌,当天下午匆匆病倒,并且病的起不来床,登门的人一律不见。
相比之下,皇后的凤鸣殿就有着稳操胜券的从容。
“人还没来吗?”
凤鸣殿的偏殿里有一张檀木桌,桌上架着一把黑色重剑。
皇后拿着一块白布,亲手擦拭着没有灰尘的剑鞘,缓缓的询问。
泰嬷嬷道:“娘娘,己经着人去请贺小姐了,这会子应该进了宫。”
“ 嗯。”
深长寂寞的宫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
车内的女声略显焦急的催促道:“怎么这么慢,不能再快些吗?”
车夫为难道:“小姐,这里虽是外道,但也是皇宫,宫道上禁止跑马。”
纤纤玉手拨开车帘,露出一半水盈盈的面容。
美中不足的是,女子秀眉紧蹙,一脸着急。
她道:“这道上也没人,先快跑一阵子吧,莫要让皇后等久了。”
道是今天日运不好,才从府上出门便撞上了街上的瓜贩,鲜红的西瓜汁溅的满车都是,看着都不吉利。
回府换了辆马车,就耽搁了时间。
皇后姨母最喜欢守时听话的人,明日选太子妃在即,她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车夫在他的催促下有所松动,手中马鞭一扬,马匹呼啦呼啦一阵风似跑远。
东宫。
偏僻的角门。
两个人加三条长凳被赶了出来。
山凌霄跟宫女们一起吃了顿午饭。
吃完就被强制性派出来干活了。
另一位宫女叫小怜,长着一张圆脸,略微圆润的身体,和胖乎乎的小手。
总之两个人站一起,一胖一瘦,形象特别鲜明。
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两个人的眼神都格外的清澈。
小怜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三条长凳是宫女屋里用的,修了又修,今天又让我坐坏了。”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坏了的长凳送到内务府去换,再把另外两条岌岌可危的长凳修一修。
山凌霄抓了抓头。
“那为什么把我也赶出来了?”
小怜:“何公公都把你安排在咱们屋,你以后就是东宫的宫女,她们让我带你去熟悉一下路线。”
其实这就是宫中很常见的“凌弱文化”,她没有说的很首白。
她也有一点点点点点私心。
这样她就有伴了。
“噢。那我们一起去吧。”
长凳是实木的,每一条都很沉,小怜奋力也才扛起来一条。
她道:“先搬两条吧,留一条明天......”
话音未落,她的眼睛就瞪得和嘴巴一样圆了。
山凌霄左肩扛一条,右肩扛一条,问道:“现在往哪儿走呢?”
小怜咽了口口水,转身带路。“跟我来。”
这条宽宽的宫道转了个弯,便进了一条窄窄的宫道。
宫墙高高的,挡住了两边的视野,也挡住了灼人的烈阳。
山凌霄步伐轻快,抬头西处仰望,但视线里始终只有窄窄的一块天。
忽然她停住脚步,“小怜你听?轰隆轰隆的,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