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陆骁将车停在警戒线外，深吸一口气才推开车门。冰凉的雨水立刻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他皱了皱眉，把西装外套的领子竖了起来。
"陆队！"一个穿着雨衣的年轻警员小跑过来，手里撑着把摇摇欲坠的伞，"您总算来了，现场有点...特别。"
陆骁接过伞，大步走向那栋被警灯照得忽明忽暗的别墅。"法医到了吗？"
"刚到，正在里面检查尸体。"警员的声音有些发抖，"死者是那个很有名的钢琴家，林修。"
陆骁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林修，三十五岁，国际知名钢琴家，上周刚结束欧洲巡演回国。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在自家别墅里？
别墅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昏暗，只有客厅中央的一盏水晶吊灯亮着。灯光下，一架黑色三角钢琴泛着冷冽的光泽，钢琴前坐着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人的东西。
陆骁的瞳孔猛地收缩。
钢琴前，林修的尸体保持着演奏的姿势，双手依然放在琴键上。他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后仰，喉咙被整齐地切开，鲜血顺着白色衬衫流下，在黑白琴键上凝固成暗红色的污渍。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死者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享受生命最后一刻的演奏。
"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法医头也不抬地说，"凶器非常锋利，可能是手术刀之类的专业工具。奇怪的是，现场没有挣扎痕迹，死者似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
陆骁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钢琴周围。琴架上放着一份乐谱，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音符。他眯起眼睛，发现那些被圈出的音符旁边都标着小小的数字。
"这乐谱是死者最后演奏的曲子吗？"
法医摇头："不清楚，但钢琴上有被弹奏过的痕迹，鉴证科己经取了指纹样本。"
陆骁的目光扫过客厅，突然停在角落的一幅画上。那是一幅风格阴郁的油画，画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悬崖边，背景是翻滚的乌云。画作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W.X.
"查一下这幅画的来源。"他对身边的警员说，然后转向法医，"有其他发现吗？"
法医犹豫了一下："死者右手小指指甲下有少量皮肤组织，可能是挣扎时抓伤了凶手。己经送去化验了。另外..."他压低声音，"死者口袋里有一张名片，是闻洵的。"
陆骁的表情瞬间凝固。"闻洵？心理学顾问闻洵？"
"是的。就放在死者西装内袋里，像是特意放的。"
陆骁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闻洵，市局特聘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三个月前那场不欢而散的争执还历历在目，当时闻洵对他负责的一起案件提出了尖锐批评，两人几乎是在全局同事面前大吵一架。
"联系闻顾问。"陆骁咬牙道，"告诉他我们需要他的专业意见。"
两小时后，当闻洵撑着黑伞出现在别墅门口时，雨下得更大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整个人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清冷。陆骁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雨水在他的伞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