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摆摆手,道:“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婚礼之事,需得大办,要让天下玄门都知道,我茅山出了两位天师!”
他语气豪迈,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大师兄,请你即刻传令下去,让后厨准备上等素斋,客房全部打扫出来,尤其要将迎客松旁的几座静室腾出来,那是接待各大门派掌门的地方。”
“师弟没问题。”石坚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只是……各大门派距离不一,下月初六是否仓促了些?”
“不仓促。”九叔淡淡道,“玄门之中,自有秘法传讯赶路,三日之内,消息便能传遍天下。至于能否赶到,便看他们的诚意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师兄弟,神色陡然一肃,“还有,祖庭上下,即日起加强戒备,所有弟子暂停外出历练,专心修炼,不得懈怠。”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石坚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他从小就带着林师弟长大,深知师弟不是平白无故胡闹的人。
“师弟,莫非……”石坚低声问道,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天际。
九叔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多问:“师兄,此事稍后再议,眼下先办好婚礼。”
他转身看向钟念东和林方元,“念东,方元,你们随我去紫霄殿,有些事要交代。”(九叔是茅山代掌门。)
说罢,九叔率先朝山上走去。
钟念东和林方元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石坚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微蹙,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他清楚地记得,符讯中除了婚礼的消息,九叔还附了一句极轻的话——“世道将变,祖庭需早做准备。”
世道将变……
石坚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早己化作齑粉的符纸鹤残片。
他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每逢天地大劫前夕,灵气脉络总会出现异常波动,而九叔此刻的命令,显然与这“变”字脱不了干系。
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每逢天地大劫前夕,灵气脉络总会出现异常波动,而九叔此刻的命令,显然与这“变”字脱不了干系。
“都听到师弟的话了,各归其位,抓紧准备!”
石坚定了定神,转身对众师兄弟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屠师弟,你去通知戒律堂,加强祖庭周边十里的巡查,任何可疑气息都不得放过;莫师弟,你负责调配灵米灵蔬,确保婚宴用度,尤其要将后山冰窖里的‘玉露酒’取出来,那是招待贵宾的上品;陆师弟,你去整理库房,将历代掌门收藏的仙茗灵酿列个清单,莫要失了我茅山体面。”
“是!”
师弟弟们领命而去,祖庭之内顿时忙碌起来。
石坚站在山门前,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心中思绪万千。
‘三师弟西目,西师弟千鹤,五师弟麻麻地都快到了,小时候关系要好的师兄弟终于团聚了。’
“大师兄!”
一声呼喊打断了石坚的沉思。他回头望去,只见七师兄莫无为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绢帛。
“大师兄,你看这个。”
莫无为展开绢帛,上面绘制着茅山灵脉的走向图,“我刚才检查灵脉时,发现祖庭核心区域的灵气流速比平日快了三成,而且……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灼热感。”
石坚凑近细看,果然见图中代表灵气流动的朱砂线条比往日更显急促,尤其是紫霄殿下方的主脉,竟隐隐泛着红光。
“灼热感?”石坚眉头紧锁,“是天地灵气本身的变化,还是……”
“不像自然变化。”莫无为摇头,“更像是某种外力在撬动灵脉,只是这力量极为隐晦,若不是我用了‘测灵罗盘’,根本察觉不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正在此时,山下又传来一阵喧哗,只见钟念东拎着秋生和文才,化作流光落在山门前。
“大师伯!”钟念东看到石坚,连忙打招呼,“九叔让我把他俩送回静心阁修炼。”
秋生和文才被放下来,还在晕头转向。文才揉着眼睛看向石坚,怯生生地喊了句:“大师伯好……”
石坚看着这两个平日里没少惹麻烦的师侄,叹了口气,难得没有训斥:“去吧,静心阁在紫霄殿西侧,路上不许打闹。到了之后,每日晨练三遍《茅山基础剑谱》,午间研习符箓,晚间……”
“啊?大师伯,还要练剑啊?”秋生苦着脸,“我昨天才被师叔罚抄了《清心咒》一百遍……”
“闭嘴!”石坚板起脸,“世道要变了,不好好修炼,以后拿什么保护自己?再啰嗦,就去后山面壁一个月!”
秋生和文才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应了声“是”,灰溜溜地朝静心阁跑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石坚对钟念东道:“念东,你如今己是天师境,肩上担子更重了。掌门在紫霄殿等你,快去吧。”
“是,大师伯。”钟念东点点头,转身化作金光飞走。
石坚望着钟念东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灵脉图,心中那股风雨欲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对莫无为道:“师弟,你去通知丹房,让他们多炼制些‘固元丹’和‘清心符’,以备不时之需。我去一趟‘藏经阁’,查查古籍中关于‘天地劫难’的信息。”
“好,大师兄。”莫无为颔首,转身离去。
石坚整理了一下道袍,迈步朝藏经阁走去。
祖庭的石板路在他脚下延伸,两侧的古松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知道,从九叔的符鹤落下的那一刻起,茅山祖庭便己身处漩涡中心。
这场看似喜庆的婚礼,或许正是揭开末劫序幕的钥匙。
而此刻的紫霄殿内,九叔正对着一幅巨大的玄门地图沉思。
钟念东和林方元站在他身侧,三人的身影被殿内摇曳的烛火拉长,在地面投下凝重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