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就是……那个……”
沈知安也有些语无伦次,眼神西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安泽铭。
“就是……可能是还,还差一点,所以我只稍微净化了一部分……还有很多,但是,但是我就是……”
安泽铭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眉宇间的紧绷感第一次舒展开来。
摘下戒指,挽起袖子,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些常年蠕动的细小眼睛竟然全部消失了,苍白的皮肤恢复光滑平整,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耳垂,此刻却只剩下正常的、温热的肌肤触感。
"这简首......"
声音哽在喉间。
他下意识抓住衣角,又强迫自己松开手。
现在不是失态的时候,尽管他迫切地想确认身上其他部位的变化。
最终,安泽铭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得笔首地看向沈知安。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落在他不再躲藏的眼睛上——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光泽。
"谢谢。"他声音很轻,却字字郑重,"真的......非常感谢。"
这是他身上出现异化以来,第一次真切地触摸到"希望"的形状。
沈知安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
不愧是她的异能,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消除了小部分异化,保留了些许"需要后续治疗"的余地。
"没、没事的......"她突然局促地站起身,眼神飘忽,"那个...我先回房间了...有点累......"
话音未落,她就被沙发绊了个踉跄。
安泽铭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听见她惊慌地喊道:
"停——!"意识到反应过度,她干笑两声,"我是说...我自己能站稳的...哈哈......"
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三步并作两步窜回了房间,关门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安泽铭站在原地,垂着头沉默良久。突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客厅炸开。
刚放完行李出来的沈明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安泽铭半边脸迅速泛红,而他本人却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你没事吧?"沈明祈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泽铭摇摇头,指尖轻触火辣辣的脸颊——这一巴掌是为了打醒那个昏了头的自己。
刚才沈知安慌乱躲避时,他竟然可耻地......感到了一丝失落……
他疯了吧……
绝对是疯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
沈知安当然要快点回到房间,再不快点,她就要憋不住笑了。
看安泽铭的那个眼神,就知道,十拿九稳了。
就是不知道他那可怜的道德感能够挺到什么时候。
她吞噬人类体内的那些污染度,当然不是毫无代价的,只是承受代价的,并不是她而己。
"【王】,要救乌尔和乌恩吗?"
银霭从鲛珠中轻盈跃入鱼缸,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他并不希望【王】去救他们,视而不见最好,但是又害怕【王】心软。
没有经过思考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之后,银霭立刻意识到了不妥,抬头一看,沈知安脸上的笑意果然消失了。
水波微微荡漾,银霭的尾鳍不安地摆动。
他正想道歉,却听见沈知安轻声反问:
"...银霭,你很想去救他们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骤降。
银霭的鳞片瞬间炸起,又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询问,而是一个危险的试探——关于忠诚,关于立场。
人鱼缓缓沉到缸底,将额头贴在玻璃上:"银霭只在乎【王】的意愿。"
他的声音透过水体传来,带着沉闷的回响,"他们若是惹【王】不快...死了也是活该。"
沈知安这才展露笑颜,纤细的指尖隔着玻璃轻轻点了点银霭的额头。
"......我也在考虑要不要留下他们呢。"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如果银霭真的很希望我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去救他们的话......我也是愿意的哦。"
她微微歪头,眼底流转着危险而迷人的光彩:"你希望我这样做吗?"
银霭立刻疯狂摇头,银发在水中舞动如海藻,生怕慢一秒就会被误解。
他的鳞片都紧张得微微炸起,尾鳍焦急地拍打着缸壁:
"不!银霭只要王开心!"声音透过水面传来,带着闷闷的急切,"如果王觉得他们碍眼,我可以替王解决他们,就像廷达洛斯为您做的那样,我也可以——"
"哈哈......"
沈知安突然笑出声来,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银霭急切的表忠心。
她慵懒地靠在鱼缸边,指尖搅动水面:"好啦,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而己......"她拖长音调,看着水中人鱼紧绷的样子,"不用这么紧张。"
银霭仔细观察着沈知安的表情,确认她眼中只有愉悦而非怒意后,这才缓缓吐出一串气泡,紧绷的尾鳍终于放松下来,在水中舒展成优雅的弧度。
——还好,还好,【王】没有生气。
沈知安当然没有生气,只是发现给了银霭一点甜头之后,这条小人鱼好像有点飘了。
需要稍稍敲打一下。
而乌尔乌恩这对双生子,就这么死去,有点可惜呢……
沈知安微微思考着。
————诡异世界小常识————
通往人类世界的那个裂缝,很多年前就存在了,非常非常非常多年前,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而己。
等注意到了,也没有诡异会进去。
就像没有正常人会没事去跳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