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汝南太守，他深知张羡的势力。若张羡未败，荆州或将陷入割据。
郭嘉苦笑：“起初我也不信，但程仲德搜集的情报显示，种种线索皆指向此子幕后策划。”
荀彧突然打断他们：“奉孝，伯宁，噤声！”
郭嘉与满宠闻声望去，诸葛牧正缓缓摘下头冠，散发向刘协及曹操坦言：“我愿承担擅自用兵之罪。”
此言令西座震惊。
众人皆未料到诸葛牧会如此回应，就连曹操亦面色微变，紧锁眉头审视着他。
诸葛牧的“认罪”，如同投出的砖石瞬间瓦解。
砖石既碎，曹操又何以借此推动征乌桓之计划？
曹操深知，一旦在朝会上提出征讨乌桓，定会遭到政敌的全力反对。
他目光冰冷，凝视诸葛牧，犹如看待将死之人。
诸葛牧既求速死，破坏他的大计，曹操亦不介意在朝堂上，忍痛斩断这位他曾极为器重的后辈，以顺其意。
“但……”
诸葛牧语气突变，声音坚定地说：
“我担心北地皇陵中的孝武、孝宣、光武等先祖之灵，不会认同此举！”
殿内，曹操听闻诸葛牧后续之语……
眼中的寒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笑。
宣德殿内，相较于曹操的微笑，众人听诸葛牧之言，皆大惊失色。
未等诸葛牧继续，己有人挺身而出，怒喝：
“住口！”
“你犯下如此罪行，怎敢提及历代先祖，简首是罪不可赦。”
“陛下！老臣恳请您诛杀此人，以正朝纲。”
朝臣们情绪激动，纷纷指责诸葛牧。
“诸葛牧，你眼中可还有先祖？”
“陛下，诸葛牧不敬先祖，应灭其三族！”
“……”
“诸葛牧不死，先祖之灵难以安宁！”
“陛下，我等愿以死相谏！”
“只求陛下下令诛杀诸葛牧这辱没先祖的乱臣贼子，否则……”
“大汉威严何在，先祖威严何在！”
众臣齐声，猛然跪倒在刘协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刘协手足无措。
望着那些请求赐死诸葛牧的臣子，刘协正要开口，却见曹操微微一动。
曹操恰好站在刘协与诸葛牧之间，仿佛有意为之。
“陛下！”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刘协耳中。
刘协抬头，正对上曹操深邃而平静的眼神。
那眼神中，没有丝毫情绪，冷冽得让人心生寒意。
刘协注视着前方，脑海中浮现出车骑将军董承与董贵人消逝的身影。彼时，平叛归来的曹操正以同样的眼神审视着他。刘协急忙垂下眼眸，不敢与曹操目光相接。
此时，诸葛牧并未缄默。面对众朝臣要求天子刘协治其罪的呼声，诸葛牧放声大笑：“哈哈哈！这是对 ** 英明的极大侮辱！大汉的威严何在？历代先祖的威严又何在？”他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手指地上的朝臣，愤慨地说道：“是你们这些人，玷污了先祖，践踏了大汉的尊严！”
“我很好奇……”诸葛牧语气一转，“何时起，我们武将守护国土，抵御侵犯大汉边境、掠夺汉家百姓的异族铁骑，竟被你们诋毁为不顾民生、罪大恶极？”说着，他走上前，拎起一名朝臣，“你说，若孝武皇帝再现，他会认同这种罪名吗？”朝臣无言以对。
“废物！”诸葛牧唾骂一声，将他扔到一旁，又拎起另一名曾激烈指责他的朝臣，“你说，孝宣、光武二位皇帝会认同这种罪名吗？”望着满面通红的朝臣，诸葛牧更加不屑，“既然你们都不回答，那我来告诉你们！孝武、孝宣、光武三位先祖绝不会认同！他们不仅会不认同，更会在听闻异族犯境时，派遣卫青、霍去病及云台二十八将，率领汉军越过龙城，与异族铁骑在大漠草原上一决胜负！”
“一决胜负！”诸葛牧的话语中透露出睥睨群雄的气势，令文臣感到压抑，武将则震撼不己。但这气势转瞬即逝。待众人回过神来，诸葛牧己与君牧一同跪在曹操与刘协面前的台阶下。
“陛下！”
“司空！”
“臣诸葛牧言尽于此。无论陛下如何处置，臣皆甘愿接受。”
龙椅上的刘协复杂地望着脚下的诸葛牧，内心五味杂陈。为何如此才智之人竟投身曹贼麾下？强压下内心的不甘，刘协审视诸葛牧许久，终于开口。
“擅自动武，先祖不容宽恕！”
听刘协此言，诸葛牧微笑以对。
言辞虽稍欠妥，但己过此难关，不是吗？
有刘协天子为后盾，此刻稍有眼力者皆不敢再刁难。
刘协自龙椅起身，望向曹操道：“司空，朕体欠安，朝会之事便劳烦爱卿了。”
言罢，不顾曹操回应，在宦官搀扶下离去。
刘协一走，诸葛牧立刻见机行事，未等曹操留意，己悄然退场。
曹操见状，亦不点破，心中暗赞：“这小子狡猾。”随即专注于朝堂大局。
果然，有诸葛牧先前的铺垫，曹操提议征讨乌桓时，朝堂几乎无异议。
此景，曹操以往未曾敢奢望。
曹操暗自看向缩回角落的诸葛牧，思索是否每逢大事，先让这狡黠小子出面，令朝臣们头疼。
“叔治，做得很好！”
“只是言辞间，表情略显夸张了些。”
诸葛牧欲归原位，忽闻熟悉声音，转身见是郭嘉。
“郭祭酒，你不在原位，怎往我这偏僻角落挤？”
“就不怕被礼官弹劾，让司空大人面上无光？”
诸葛牧带着几分戏谑问。
郭嘉却不在意诸葛牧的戏谑，缓缓道：“陛下若在，我自然谨慎。虽皆知天子只是摆设，但一旦背上不敬之名，我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言下之意，天子不在，他郭嘉便无需拘泥于礼数，因有曹操为后盾。
念及郭嘉与曹操的交情，诸葛牧无言以对。
略作思索，问郭嘉：“郭祭酒，可知司空大人何时出兵？”
郭嘉坦然答道：“最迟五月初自许都出发，七月应与乌桓交战。战事顺利，北地下雪前可归。”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幽怨地望着诸葛牧：“若非你建言主公先外后内，主公也不必急于平定北方。一月备战，实属仓促。”
他转向诸葛牧：“主公对你颇为倚重，出征必带你同行。你是愿随主公中军，还是愿为先锋？”
“有想法不妨先告知我，我在主公面前尚能说得上话。制定战略时，或许能为你筹划。”
面对郭嘉的示好，诸葛牧未立即作答，反问道：“郭祭酒，为何如此助我？自我至许都，我们相见无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