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边的风裹挟着腥气,金宝儿攥着易则安的袖角,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崖下那头三眼魔狼正撕扯着一具修士尸体,獠牙上还挂着碎肉,鲜血顺着灰黑的皮毛滴落,在焦土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小师姐,"易则安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清冽的嗓音混着温热的吐息,"用我教你的风刃诀。"
金宝儿的鼠耳抖了抖,透明化的耳廓里金纹乱窜。她颤巍巍掐诀,指尖凝出的风刃还没飞出三尺就"噗"地散了。魔狼猛然抬头,六只猩红的眼睛齐刷刷盯过来。
"我、我做不到......"她转身把脸埋进易则安胸口,绒毛尾巴炸成了蒲公英。
少年低笑一声,紫粉异瞳泛起妖异的光。他单手捂住宝儿眼睛,另一只手并指为剑。刹那间,三道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凌空跃下,雪亮剑光交织成网。魔狼的哀嚎刚出口就被斩断,残肢伴着血雨"噼里啪啦"砸在岩壁上。
"好了。"易则安松开手,变戏法似的摸出颗蜜渍梅子糖,"奖励小师姐的勇敢尝试。"
金宝儿下意识张嘴,的小舌一卷,糖球"咕噜"滚进口中。湿软的舌尖不经意擦过他指尖,易则安呼吸一滞,垂落的袖中突然窜出银尾,死死缠住自己手腕才没当场将人搂进怀里。
(甜。)
他盯着那两片沾了糖渍的唇瓣,喉结滚动。指腹还残留着舌尖扫过的触感,湿漉漉的,像幼兽的舔舐。
(这么小的舌头,要是缠上来哭......)
"则安?"金宝儿歪头,糖球把腮帮子顶出个小鼓包,"你耳朵好红呀。"
易则安闭了闭眼。心口的金纹烫得厉害,恶念在识海里翻江倒海——想用缚灵铃锁住这双总乱跑的小脚,想把人困在只有他知道的洞府里,想听她含着糖含含糊糊只唤他一个人的名字......
"脏了。"他忽然掐诀召来清泉,握住宝儿的手一根根擦拭。从圆润的指尖到粉白的掌心,最后用绢帕包住那截沾血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烙下指痕。
金宝儿困惑地眨眨眼,突然踮脚把糖球抵到他唇边:"则安也吃!"
梅子的酸甜气息扑面而来。易则安盯着糖球上亮晶晶的水光——那是小师姐的口涎。银尾"啪"地抽裂了身后岩石,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住糖,犬齿故意磨过她指尖。
"甜吗?"金宝儿毫无所觉地笑。
易则安慢条斯理地舔掉唇角的糖渣,忽然伸手抹去她颊边一点血渍。染血的拇指按上那两瓣柔软的唇,重重碾过。
"甜。"
噬魂狰在远处打了个寒颤。它看着主人把吓晕的魔狼魂魄捏成小球,又看着他把哀嚎的魂球系在金宝儿的发带上当装饰。
(疯了吧...)灵兽默默刨坑把脸埋进去。
夜风拂过山崖,送来松糖的香气。金宝儿蹦蹦跳跳去摘崖边的野花,完全没注意身后少年盯着她背影的眼神——温柔得能滴水,又偏执得令人毛骨悚然。
"跑慢些。"易则安将染血的帕子收进贴身的暗袋,轻声呢喃:"...不然师兄只能造个金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