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的大手扣在了花千树的腰心,他扶着他,隔着布料感受到掌心那一块肌肤随着咳嗽不断颤动。
同时,耳根子有些发红。
这酒……
居然是这样喝的。
东方夜擦干净酒液,却不自觉的舔了下唇,上面似乎还有那人残留下来的余温,带着淡淡的暖。
他又主动吻他了,还是以那样的方式。
萧辰,也心悦他吗?
花千树呛了好久,适才仰头看向东风夜:“郎君,你知道这个该怎么喝了吗?”
东风夜沉默。
他脸在烧,体内的热血也在烧,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过了许久:“嗯。”
见花千树站稳,东风夜松开了他,如同松开了一片软玉。
腰间的滚烫消失,花千树眉宇微微下垂。
“那第二杯酒,烦请郎君来吧。”
东风夜犹豫。
他想。
他不敢。
“这是属于我们南梁的礼,郎君难不成不遵守了?”
花千树用帕子抹了一下方才顺着脖子滑入锁骨的酒液,侧过头来瞧他,凤眸中带着些许戏谑。
东风夜指尖一颤。
“我……”
花千树白玉似的手放在了他面前,指尖夹着一杯酒。
东风夜犹豫,心道不过礼节而己。
应当没什么的。
他伸手接过酒杯,只感觉杯中酒液滚烫至极,一如他的心境。
饮下,低头。
他抓住了花千树的背,眉宇垂了下去,酒液顺着柔软的唇齿不断垂落,缠绵,缓慢的传递。
雪化冰融,一点春色。
东风夜只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顺着交接处一路下滑,刺激着他的感官,带来阵阵的酥麻。
是口津,是酒液,是沸腾的热血。
他很生疏。
甚至可以到了懵懂无知的地步。
以至于没喝两口,花千树就推开了他,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东方夜手足无措:“我…我不会,抱歉。”
他除了萧辰外,还从未亲过别人。
更别提是对着酒液亲吻。
白透的酒液滑入花千树绯红的衣襟,他抬起头,唇边还挂着银丝,却是笑着的。
“郎君,你若是不会,可以找我学。”
东风夜对上他带笑的眼睛,脸上越发烧的厉害,花千树总是这样轻飘飘地说一些令人害臊的话,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嗯。”
几不可闻的一声。
花千树擦了擦脸,接着对东方夜笑道:“那郎君还没有告诉奴家,喜不喜欢奴家亲亲郎君,又或者说是奴家亲亲郎君?”
东风夜失语。
他看着花千树那张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这等问题都能够放到大庭广众之下去询问。
他害臊。
花千树也清楚他害臊,笑了两声,似是妥协道:“好了好了,郎君不是对哭玉楼很感兴趣吗?既然纳征结束,那奴家就带着郎君上去逛上一逛吧。”
“喜欢。”
忽然,东风夜说道。
花千树一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说的是上一个问题。
东风夜喜欢他吻他,也喜欢吻他。
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愣是让花千树的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
他道:“去…去瞧瞧哭玉楼内部吧,挺好的。”
他说着,就拉着东风夜的衣袖,往哭玉楼其他地方走去,见冠玉秾姿等人还跟着她们,黑压压一片,赶紧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你们两个好生招待郎君带来的人,郎君由本楼主招待就行。”
冠玉秾姿应了声。
“第一层太大了,郎君多少也见过些,我们先去上面几楼看看。”
东风夜被花千树拉着衣袖,兴冲冲地跑向了哭玉楼第二层。
列棼橑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雕玉瑱以居楹,裁金壁以饰珰;发五色之渥彩,光焰朗以景彰。比起一楼,哭玉楼的二楼不遑多让,甚至更显现出设计的巧妙。
太过奢华,也太过精巧。
东风夜情不自禁地想起有文人曾经评判过哭玉楼的一句话。
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南梁该亡的。
忽然,东风夜感觉手上一凉,什么东西从他指缝间穿过,轻柔而绵软。
是花千树的手。
许是因为要扮做女子的关系,花千树的手比寻常男人的手要小的很多,细腻绵软,如同冰雪飞絮,刺激着东风夜的指尖。
理智告诉东风夜,这不合适。
可情感却告诉他,他想要与这样一只手十指相扣,缠绵到死。
东风夜的呼吸轻了。
花千树的手却紧了,他微微扬眉,露出瓠犀似的银牙,明亮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潋滟的秋波。
他牵着东风夜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花千树……”
十三年来,你待我究竟是什么心思?
花千树以为他要争论,当即打断他的话,极为做作地道:“哎呀奴家站不稳了,扶一下郎君没什么的吧。郎君让奴家牵牵嘛,奴家又不要郎君的银子,求求郎君了。”
东风夜:“……”
花千树见他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又哼唧了两声。
“况且先前郎君亲都亲奴家了,怎么牵个手都不行,哪有像我们这样的小情侣,亲又亲不得,摸又摸不得,现在更是牵个手都不行。”
“没说不行。”
东风夜道。
他没打算松开。
东风夜只是重礼,并不是古板,他渴望与花千树建立更加亲密的联系,正如花千树所说,他亲都亲了,牵个手又怎么了。
况且现在西下无人,不会损害花千树的清誉。
他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只是在花千树的角度多替他想一段而己。
花千树牵他的手,他很欢喜。
同时他又忍不住想着,若花千树以原本模样见他就好了,这样他们两个都是男子,他也就不需要顾忌那么多了。
他想牵他,想抱他,想亲他。
可花千树若不是花千树,恐怕也不能嫁给他。
东风夜说道:“没人的时候,你做什么都可以 ”
“当真?”
“当真。”
握着花千树的手紧了几分。
“东风夜。”花千树笑了起来:“你真的很装。”
人前君子如玉,人后什么都可以。
这人未免忒装了些,想要牵就牵嘛,想要亲就亲嘛,他都不要脸皮了,难不成还会短了他的。
被人评价装,东风夜也只是轻勾了下唇角。
“确实装。”
被骂一句能够得美人玉手,东风夜觉得这是笔极其划算的买卖。
花千树踏上了第三层:“好了好了,也就奴家纵着你,若是寻常女子,恐怕百八十年你都触碰不到。”
“嗯。”只要你,其他的不要。
金光撒来,玉隐于壁,东风夜与花千树身影藏匿在了秋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