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离开冰冷的键盘,白清欢的目光落回床头柜的手机上。那黑色的屏幕宛如深渊之眼,正静静地凝视着她,诱惑着她去探寻更多。
心脏擂鼓,她迟疑着伸出手,指尖再次触碰那片玻璃。
轰!
这一次的冲击比之前猛烈百倍,像是有人将烧红的烙铁按进她的大脑。无数画面炸开,尖锐,破碎,却又无比真实。
客厅那尊青白玉花瓶轰然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电视里财经新闻播报员面无表情地宣布,白氏股价毫无征兆地跌停。
深夜的车库里,白若雪将一个牛皮纸袋塞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声音压得极低:“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画面切换,又是陆景琛,他站在父亲的病床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言语温柔,眼神却冰冷如刀。
这些是……即将发生的事!
白清欢猛地抽回手,身体因剧痛和震惊而剧烈颤抖。她扶着桌沿,大口呼吸,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这不是简单的重生,这超能力?是审判的权杖。
为了验证,她必须亲眼见证其中一幕的发生。
她赤脚走出卧室,冰凉的木地板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客厅里静悄悄的,阳光正好,那尊青白玉花瓶静立在玄关的红木高几上,姿态优雅。
这是母亲最爱的收藏,前世,也是在今天,被白若雪“不小心”打碎的。当时的自己还柔声安慰她,真是愚蠢得可笑。
恐惧与狂喜在她心底交织,酿成一种奇异的兴奋。她没有移动花瓶,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果然,楼梯处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白若雪穿着一身粉色蕾丝睡裙,像只无害的兔子般走下来。
“姐姐,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她声音甜腻,带着刻意讨好的亲昵。
白清欢眼皮都未抬一下,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声音清冷:“睡不着。”
白若雪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挂上完美的笑容。她走过来,故作亲昵地挽住白清欢的手臂。
“姐姐,昨晚你说梦话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景琛哥也很担心你呢。”
她的指尖温热,却像毒蛇的信子,让白清欢一阵恶心。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目光瞥向那尊花瓶。
“别碰我。”
白若雪的笑容一僵,随即委屈地扁起嘴,“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动作浮夸,手臂“不经意”地挥向高几。
啪啦——!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客厅,如同命运的钟鸣。
青白玉花瓶摔在地上,迸溅的碎片划过白若雪的小腿,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啊!”她惊呼一声,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前世的自己,此刻该是心疼地上前为她处理伤口,安慰她了。
但现在,白清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嘴角甚至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平复。
不是恐惧,不是震惊。而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刺骨的狂喜。
绝望被彻底碾碎,震惊化为尘埃。她内心的恨意并未消散,而是沉淀、凝固,从熊熊燃烧的烈焰,化为一座深不见底的冰川。
这是上天赐予她的,最锋利的复仇之刃。
“姐姐?”白若雪见她毫无反应,心中有些发毛,试探着又唤了一声。
白清欢终于将视线从一地狼藉上移开,落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跪下,把碎片一片片捡起来。”
白若雪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姐姐,你说什么?”
“我说,”白清欢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逼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白若雪的心尖上,“跪下,捡干净。这是妈妈最喜欢的东西。”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让白若雪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眼前的白清欢,和昨天判若两人!
在白清欢冰冷的注视下,白若雪屈辱地咬着唇,最终还是缓缓跪了下去。
白清欢没有再看她,径首走回房间,关上了门。她需要冷静,需要将这滔天的恨意,编织成一张缜密的网。
她再次拿起手机,这一次,她主动催动那股力量,将意识沉入过往。
她要看清,那些被她忽略的所有细节。
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订婚宴上,陆景琛端着香槟,温柔地对她笑,手指却在她的酒杯边缘,用指腹抹上了一层无色无味的粉末。
父亲病重时,白若雪守在床前,声泪俱下地哭诉,说她为了一个外人,要将白家掏空,气得父亲当场咳血。
董事会议上,陆景琛提出的每一个“为公司好”的方案,背后都隐藏着将资产转移到他私人账户的陷阱。
一幕幕,一桩桩。
那些她曾深信不疑的爱与亲情,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愤怒与恶心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强迫自己从那窒息般的情绪中抽离,一遍遍深呼吸,首到指尖的颤抖停止。
冷静。
只有绝对的冷静,才能将刀刃最精准地送进敌人的心脏。
她开始梳理时间线,前世的所有关键节点,在“因果回溯”的加持下,变得无比清晰。
第一个目标,必须是白若雪。
这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毒蛇,是所有背叛中最让她恶心的一环。必须先剪除她的羽翼,让她从云端跌落。
“白若雪,你送我的第一份大礼,我收到了。”
“现在,轮到我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