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清荷轩,白薇刚梳洗完毕,春桃就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夫人派人来了!”
白薇眉头一皱。王氏派人来准没好事。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让人进来。”
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走进来,手里捧着几匹上好的绸缎。嬷嬷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二小姐,夫人命老奴来给您量尺寸做几身新衣裳。说是入宫见驾,总得有身像样的行头。”
白薇看着那些绸缎——湖蓝、淡粉、鹅黄,都是年轻姑娘喜欢的颜色,质地也是上乘。王氏突然这么“好心”,必有蹊跷。
“多谢母亲挂念。”白薇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任由她们摆布。
嬷嬷一边量尺寸一边絮叨:“夫人说了,二小姐如今常要入宫,代表的是咱们白家的脸面,衣着打扮可不能马虎。”
软尺在白薇肩颈间游走,嬷嬷的手指时不时用力按几下,像是在确认什么。白薇忽然明白了——王氏是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藏东西!
“嬷嬷,”白薇故意转身,避开她的探查,“这些料子都是母亲挑选的?”
“可不是嘛!”嬷嬷的注意力被转移,“夫人亲自去库房选的,连大小姐都没舍得给呢!”
量完尺寸,嬷嬷又拿出几样首饰样子:“二小姐看看喜欢哪个?夫人说按您的喜好来。”
白薇随便指了几样简单的款式。她对这些并不在意,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出府一趟——她需要为月圆之夜做准备。
“对了,”嬷嬷临走前突然说,“夫人让老奴转告,今日午膳请您去正院用,大小姐也在。”
白薇心中一凛。白芷不是被禁足了吗?看来这惩罚也就是做做样子。
待嬷嬷走后,春桃小声说:“小姐,刚才量衣时,那嬷嬷一首往您袖口和腰间摸,像是在找什么......”
“我知道。”白薇冷笑,“去打听打听,今日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春桃刚出去不久,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喧哗。白薇推开窗,看见三姨娘柳氏带着白蓉气势汹汹地往正院走。
“夫人给二丫头做新衣裳,凭什么我们蓉儿没有?”柳氏的声音尖利刺耳,“蓉儿也是老爷的亲骨肉!”
白薇摇摇头。柳氏这是借题发挥,想为女儿争些好处。不过这样也好,有人闹一闹,王氏的注意力就能分散些。
春桃很快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小姐,打听清楚了!今早老爷上朝前发了话,说大小姐虽禁足,但每日午膳可到正院用,其他时间不得出院门。”
果然,所谓的禁足就是个形式。白薇并不意外,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时代,嫡女就算受罚也比庶女地位高。
“还有,”春桃压低声音,“奴婢听门房的小厮说,南燕质子今早派人来府里送帖子,说是邀老爷品茶论诗。”
“质子?”白薇心头一跳,“父亲答应了吗?”
“老爷不在府里,帖子是管家收下的,说等老爷回来禀报。”
白薇若有所思。宇文翊突然邀父亲品茶,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联想到昨日在宫中他看自己的眼神,这个质子越发可疑了。
午膳时分,白薇来到正院。王氏坐在主位,白芷在一旁,眼圈红红的,显然哭过。见到白薇,白芷立刻别过脸去,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薇丫头来了,坐吧。”王氏笑容和蔼,仿佛昨日那个眼神阴冷的妇人不是她。
菜肴陆续上桌,比平日丰盛许多。王氏亲自给白薇夹了一块鱼肉:“多吃些,瞧你瘦的。”
“谢母亲。”白薇低头小口吃着,心中警铃大作——王氏越热情,背后越有问题。
果然,几口饭菜下肚,王氏就状似无意地问:“薇丫头,陛下允你常入宫,可说了具体时日?”
“没有。”白薇谨慎地回答,“陛下只说'常入宫',并未定下日子。”
“这样啊......”王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笑道,“那你想入宫时,记得提前告诉母亲,好为你准备衣裳首饰。”
白薇乖巧地点头,心中却想:告诉你?好让你派人监视我吗?
“母亲!”白芷突然插嘴,“女儿听说东街新开了家绸缎庄,花样可时新了。女儿想......”
“你还在禁足,忘了?”王氏瞪了她一眼。
白芷委屈地瘪嘴:“女儿只是听说.......”
白薇心中一动,趁机道:“母亲,女儿倒想出去走走。入宫前想买些丝线,绣个香囊送给公主。”
王氏筷子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个......得问你父亲。你如今身份不同,出门需多加小心。”
得,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白薇心中冷笑,面上却恭顺:“女儿明白。”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膳后,白薇刚回到清荷轩,春桃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姐,阿灰在花园等您。”
阿灰?那个质子安排的花匠?白薇心头一跳,借口散步来到花园僻静处。
阿灰正在修剪一株海棠,见白薇走近,迅速将一个纸团塞进她手中,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
白薇回到房中才展开纸团,上面是蓝瑾熟悉的字迹:
“明日巳时,父皇命我去相国寺上香,你可借机同往。己安排妥帖,你父不会阻拦。——昭阳”
相国寺?白薇眼前一亮。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不仅能出府,还能与蓝瑾单独相处,研究那本奇书。
她正思索着,院外又传来脚步声。白薇连忙将纸条焚毁,抬头看见西姨娘周氏牵着十岁的白茵站在门口。
“二姐姐。”白茵怯生生地行礼。
“西姨娘,西妹妹。”白薇有些意外,“快请进。”
周氏是白崇晦的西房妾室,出身书香门第,因家道中落才嫁入相府为妾。她性子淡泊,从不参与宅斗,白茵也养得天真烂漫,与其他几个女儿截然不同。
“二小姐别忙,我们坐坐就走。”周氏温婉地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荷包,“听说你要入宫,这是我绣的香囊,里面装了些安神的药材,你带着。”
白薇接过荷包,上面绣着精致的兰草,针脚细密,可见用心。“多谢西姨娘,我很喜欢。”
周氏轻声道:“这府里......你多留个心眼。”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茵儿,我们该走了,别打扰二姐姐休息。”
送走周氏母女,白薇握着那个香囊,心中五味杂陈。在这勾心斗角的相府,竟还有这样一片真心。
傍晚时分,白崇晦下朝回府。白薇立刻让春桃去打听质子邀约的事。春桃回来报告说,老爷婉拒了质子的邀请,说是政务繁忙。
白薇若有所思。父亲对质子似乎有所防备,这倒有趣了。
晚膳后,白薇正在灯下研究那本奇书,忽然听见窗外有石子落地的声音。她警觉地推开窗,只见院墙外一个黑影闪过,看身形不像府里的人。
是谁?质子派来的人?还是......其他势力的眼线?
白薇不敢大意,将书和那包发光粉末贴身藏好,这才吹灯就寝。黑暗中,她思索着明日的计划——相国寺之行,或许能让她找到更多关于穿越回去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