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念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手里把玩着半个没吃完的枣泥糕,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她探头望去,只见唐父领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年轻公子走进来,那公子身姿挺拔,眉眼清俊,和周遭普遍丰腴的身形比起来,竟显得有些清瘦。
“念念,快见过你苏伯伯家的公子,苏文瑾。” 唐父笑呵呵地介绍,“文瑾刚从江南游学回来,特意来拜访咱们家。”
苏文瑾拱手行礼,声音温润如玉:“唐小姐,久仰。”
唐念念连忙起身回礼,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在满眼都是 “富态美” 的长安城里,突然见到个身形清瘦的男子,竟让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像是看到了前世写字楼里那些注重身材管理的同事。
“苏公子客气了。” 她把手里的枣泥糕往身后藏了藏,生怕这满手的糕渣坏了形象。
几人刚坐下,小翠就端上了茶水和点心。苏文瑾拿起一块杏仁酥,轻轻咬了一口,赞道:“这点心做得精致,甜度也恰到好处。”
唐父哈哈大笑:“还是文瑾有眼光,这是我家厨子新研究的方子,特意减了些糖,怕腻着客人。” 他转头对唐念念说,“你看你,整天就知道吃那些重油重糖的,也学学文瑾,吃点清淡的。”
唐念念撇撇嘴,刚想反驳,就听见苏文瑾开口:“唐伯父此言差矣。饮食本就该随性,喜欢什么便吃什么,何必刻意约束?” 他看向唐念念,眼中带着真诚的笑意,“我看唐小姐身形匀称,正是恰到好处,不必刻意增肥。”
唐念念手里的枣泥糕 “啪嗒” 掉在地上。
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到唐朝这么久,听够了 “太瘦了”“得多吃点”“没福气” 之类的话,还是头一次有人说她 “身形匀称”“恰到好处”!
这感觉就像沙漠里跋涉的人突然喝到甘泉,寒冬里冻僵的手突然被塞进暖炉,感动得她差点当场掉眼泪。
“苏公子…… 你真这么觉得?” 她声音都带着点发颤,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对方,像只得到夸奖的小狗。
苏文瑾被她这反应逗笑了,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江南一带的审美虽不如长安这般崇尚丰腴,但也讲究体态轻盈。唐小姐这般身姿,在江南可是很受欢迎的。”
“真的吗?” 唐念念激动得差点蹦起来,“他们不会说我没福气?不会逼我喝猪油汤?”
苏文瑾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忍俊不禁:“自然不会。江南女子多喜泛舟采莲,身姿轻盈才更显灵动。若是过于丰腴,怕是要把小船压沉了。”
唐念念听得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收拾行李去江南定居。她看着苏文瑾温和的笑脸,突然生出个冲动 —— 想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这个把 “胖” 当圣旨的地方,居然有人懂她的 “瘦”,懂她不必被增肥裹挟的自由,这简首比吃到顶级红烧肉还让她开心。
“文瑾啊,你这审美可不行,” 唐父在旁边不乐意了,拍着自己的肚子说,“男人还是得壮实点才有担当,女子也得丰腴些才旺家。你看念念,风一吹就倒,哪有咱们大唐女子的风范?”
苏文瑾放下茶杯,不卑不亢地回应:“伯父所言固然有理,但千人千面,各有风姿。丰腴有丰腴的雍容,清瘦有清瘦的雅致,何必强求一致?” 他看向唐念念,“唐小姐不必介怀他人眼光,自己舒适自在才是最好。”
唐念念使劲点头,感觉这话简首说到了她心坎里。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 这不是梦!真的有人欣赏她的瘦!
接下来的聊天,唐念念听得格外认真。苏文瑾说起江南的风土人情,说起那里的精致点心,说起湖边女子轻盈的舞姿,听得唐念念心驰神往。尤其是听到江南女子也爱穿紧身襦裙,不必为了显胖而裹得像个棉花包时,她更是激动得脸颊通红。
“苏公子,江南的点心是不是都做得很精巧?” 她忍不住问,“有没有比我脸还大的馒头?”
苏文瑾被逗笑了:“江南的点心讲究小巧玲珑,一口一个正好。至于馒头,倒是有,但多是做成各种花型,精致得舍不得下口。”
唐念念听得眼睛发亮,摸了摸肚子说:“我真想尝尝江南的点心。”
“若是唐小姐不嫌弃,” 苏文瑾温和地说,“我明日让人把从江南带回的茶点送些过来,让你尝尝鲜。”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 唐念念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要不是顾及形象,她真想冲过去给苏文瑾一个熊抱。
送走苏文瑾后,唐念念还沉浸在被夸奖的喜悦里,抱着柱子傻笑了半天。
“小姐,您这是咋了?” 小翠一脸莫名其妙,“不就是个江南来的公子吗?您至于这么高兴?”
“你不懂,” 唐念念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他是第一个说我瘦得好看的人!在这个到处都在逼我增肥的地方,这简首就是天籁之音!”
她想起苏文瑾温和的笑脸,想起他说的 “自己舒适自在才是最好”,心里像揣了个暖炉似的。原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人懂得欣赏不同的美,都有人不被世俗的审美绑架。
“小翠,” 唐念念突然说,“明天苏公子送点心来,我要亲自下厨,给他做道现代…… 哦不,是我自创的菜,感谢他!”
“小姐要做啥?”
“就做…… 鱼香肉丝!” 唐念念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光芒,“让他尝尝,咱们‘瘦美人’也能做出好味道!”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把唐念念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走去,心里美滋滋的。原来被人理解和欣赏的感觉,比吃再多红烧肉都让人满足。
说不定,这个唐朝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这里有苏文瑾这样的人,让她觉得自己的 “瘦” 不是缺点,而是独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