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透过望舒客栈顶楼的雕花窗洒进屋内。
波风水门将最后一口凉茶饮尽,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九喇嘛,无奈地摇摇头。
小家伙吃得满嘴都是点心碎屑,尾巴还不时扫过桌面,把杯盏撞得叮当作响。
诺艾尔收拾完碗筷,从包袱里翻出针线,准备修补白天战斗时划破的裙摆。
"诺艾尔!"波风水门走到她身边,目光温柔而坚定。
"别再熬夜缝补衣服了,明天还要赶路,你需要好好休息。"
九喇嘛也凑了过来,毛茸茸的爪子按住诺艾尔手中的布料:
"就是就是!本大爷都要困死了,你再不睡觉,明天谁伺候本大爷?"
诺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只是想着...…………………这些破损的地方不补好,明天战斗时可能会不方便。"
“而且水门前辈您的衣服也破损的不像样子!”
"比起衣服,你的身体更重要!"
波风水门轻轻拿走她手中的针线。
"相信我,以你的实力,就算穿着破洞的衣服,也能保护好自己。"
九喇嘛跳到床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快睡快睡!等明天到了璃月港,本大爷要吃一百个金丝虾球!"
诺艾尔看着两人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点点头,将针线收好:"好吧,那我也休息了。水门前辈,九喇嘛,晚安。"
"晚安。"波风水门将她送到房间门口。
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一人一狐的剪影。
九喇嘛己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诺艾尔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波风水门则靠在窗边,望着客栈顶层方向若有所思——尽管压制住了插手的冲动,但那股不祥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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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客栈的夜风裹挟着山岚掠过飞檐,魈立于最高层的梁柱之上,青黑装束在月色下泛起冷光。
他金珀色的竖瞳微微眯起,额间的傩面纹饰随着呼吸若隐若现,墨绿色的长发被山风掀起,几缕碎发拂过苍白如纸的脸颊。
这位降魔大圣单手持枪,枪尖垂落的金铃却反常地寂静——方才那股突然凝聚的感知,竟来自两位远道而来的一人一狐。
“能察觉业障气息的凡人与灵物...……………倒是少见。”
魈低声自语,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盘踞着的漆黑纹路正缓缓蠕动,如同活物般啃噬着他的心神。
千百年来降魔除秽的罪孽化作业障,早己成为他灵魂深处无法剥离的枷锁,哪怕刻意收敛气息,仍会有不祥之感如影随形。
隔着雕花窗棂,他望见波风水门倚窗而立的身影,以及床上蜷成毛球的九喇嘛。
方才用餐时那两人骤然紧绷的姿态还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位金发客人,明明身上带伤,却能在第一时间锁定自己的方位。
这份敏锐,让见惯了生死的魈也忍不住侧目。
“业障缠身之人,本不该与他人有过多牵扯。”
魈垂下眼帘,金铃长枪在月光下泛起幽蓝的光。
身为夜叉,他太清楚被业障侵蚀的后果——曾并肩作战的夜叉们,或堕入黑暗,或魂飞魄散,唯有他背负着全部罪孽苟延残喘。
方才那股冲动,险些让他现身相询。但最终,他只是握紧长枪,将身影隐入更深的夜色:“希望你们...…………………不要卷入璃月的宿命。”
山风呼啸而过,吹落几片紫藤花瓣。
魈的身影己消失在梁柱之间,唯有空荡荡的回廊上,青铜风铃突然发出凌乱的嗡鸣,似是为这场无声的相遇,奏起一曲无人倾听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