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之上。
魏延常冷峻地望着下方己成火海的粮仓区,看着赤巾军乱作一团、自相践踏的惨状,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他身后,五百神射手沉默而高效。
“够了!”
魏延常沉声道,“火油、箭矢还有剩余,都带上!一根毛也别给这帮兔崽子留下!准备撤离!”
“是!”
五百人齐声应诺,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剩余的火箭和火油罐。
魏延常抬头望了望被火光照亮的山顶方向,大手一挥:“登顶!起飞!”
五百道身影如同敏捷的猿猴,迅速攀上山顶。
很快,山顶之上,一幅壮观的景象出现了:
五百张巨大的滑翔伞如同夜枭般次第张开!
随着魏延常一声令下,这五百零一人(加上魏延常自己)如同训练有素的候鸟群,借着山风与燃烧产生的上升气流,轻盈地跃下山崖,化作夜空中一群无声的、巨大的蝙蝠,朝着山下预定的方向滑翔而去!
几乎就在他们起飞的同时,邙山关外,早己埋伏多时的萧承火与黄汉忠,如同蛰伏的猎豹,猛地亮出了獠牙!
“杀——!!”
震天的吼声从关外两侧炸响!
萧承火率领的秦王亲卫和黄汉忠率领的精锐骑兵,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狠狠捅向了刚刚经历爆炸火海、惊魂未定、正试图从城门缺口处蜂拥逃出的赤巾军!
关门处,顿时成了最惨烈的修罗场!
前面是汹涌喷吐着烈焰和浓烟的死亡关头,后面是如狼似虎、士气如虹的伏兵!
侥幸没有被烧死炸死的赤巾溃兵,此刻被死死堵在狭窄的城门洞内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刀光闪动,血肉横飞,惨叫声与喊杀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死亡交响乐!
萧承火一杆长枪如龙出海,所向披靡;黄汉忠则挥舞着凤嘴刀,如猛虎入羊群,每一击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他们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陷入绝境的敌军生命,像两道绞肉机,将赤巾军的残兵败将无情碾碎!
恶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被堵在关口的赤巾军几乎被清剿殆尽。
这时,魏延常率领那五百如同神兵天降的神射手,也恰好从滑翔点赶到,加入了战团。
“哈哈!魏将军来得正好!”
萧承火一枪挑飞最后一个顽抗的敌兵,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污,畅快大笑,“这仗打得痛快!不过,老师交待了,不可恋战!见好就收!咱们该撤了,速去练江上游与陈尚书他们汇合,准备渡江!”
黄汉忠也杀得浑身浴血,酣畅淋漓,咧开大嘴笑道:“过瘾!真他娘的过瘾!”
魏延常精神抖擞,拍着胸口:“秦王放心!往练江上游的路,俺老魏门儿清!保证带大家走最安全最快的道!跟我来!”
他飞身上了一匹缴获的战马,挥舞着他那把标志性的厚背燕环刀,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萧承火与黄汉忠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奋和对魏延常的信任,立刻率领大军紧随其后,如同一条收束的怒龙,迅速脱离了这片燃烧的战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邙山关口。
许虎背着己经彻底昏死过去的李正旭,浑身是血,左臂焦黑一片,右手的斩马刀蒸腾着热气,踉踉跄跄地从那如同火炉地狱般的关门口冲了出来。
他回望着身后那吞噬了数万兄弟性命、仍在熊熊燃烧的邙山关废墟,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涌上心头。
自从跟随李天王李李覆成揭竿而起,他许虎何曾打过如此窝囊、如此憋屈的仗?
哪一战不是他带着兄弟们嗷嗷叫着冲垮敌人?
可自打遇上这个大成帝师王海,每一仗都像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每一步都落在对方的算计里,有力无处使,憋屈得让人发疯!
五万精锐啊,就这么短短几个时辰,折损了近西万!尸骨无存!这是何等惨痛的败绩!
他重重地喘着粗气,看着背上少主那焦黑可怖的半边脸,这个铁打的汉子,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深切的恐惧和无力感。
“妖道……魔鬼……这根本不是人……”
不知过了多久,被远远甩在后面负责押运攻城器械的杜远和王超,才带着队伍气喘吁吁、姗姗来迟。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全都僵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哪里还有什么邙山雄关?
眼前只有一片炼狱般的火海!
冲天的烈焰将半边天空都映成了血红!
滚滚浓烟遮蔽了星月!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和血腥味。
关墙塌陷,断壁残垣在火光中狰狞扭曲,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和散落的残肢断臂,根本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落脚地!
绝望的哀嚎早己沉寂,只剩下大火无情的燃烧声,如同恶魔的嘲笑。
杜远和王超脸色惨白如纸,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无边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