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下来时,队伍悄然出发。
云清歌分到一头灰骡子,驮着两筐晒干的药材。
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用头巾包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叫我黑三爷。”独眼汉子在前头低声交代,“有人问,你别说话,我来应付。”
云清歌点头。
太原城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模糊。
月光下,土路像一条灰白的蛇蜿蜒进群山之中。
云清歌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她为中心向西周蔓延开来。
【警告:前方五百米有晋绥军哨卡】系统的警报响起。
队伍立刻慢了下来。黑三爷打了个手势,众人迅速给骡子套上嘴套。
云清歌感觉到有视线在黑暗中扫过——是那个一首沉默寡言的二当家,别人都叫他赵二哥。
“听着,小崽子。”黑三爷凑到云清歌耳边,不放心的再次嘱咐,酒臭味喷在她脸上,“待会要是兵爷问话,你老老实实闭嘴。”
远处亮起了火把的光点。
云清歌点点头,同时将精神力延伸出去。
五个士兵,两杆步枪,还有个挎着盒子炮的军官正靠在哨卡旁打哈欠。
“站住!干什么的?”士兵举起火把,火光在黑三爷的独眼上跳动。
“老总辛苦!”黑三爷点头哈腰地递上烟卷,“小的们是给临汾仁和堂送药材的,这是路引......”
军官看也不看就把路引扔在地上:“大半夜运货?准没好事!”他用枪管挑起云清歌的下巴,“这娃怎么回事?”
云清歌立刻咳嗽起来,边咳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摇头。
黑三爷赶忙解释:“我侄儿,得了喉症,说不了话......”
“最近有共党活动,所有可疑人员都要......”军官话没说完,就皱眉揉了揉眼睛。
在旁人看来,火把的光似乎晃了他的眼。
但云清歌知道,那是她的精神力在干扰对方的视觉神经。
军官再睁眼时,恍惚看见面前这个瘦小身影背后站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传说中专门缠着兵痞子的冤魂。
他后背一凉,手里的枪管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晦气!快滚快滚!”军官甩着手,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队伍通过哨卡后,赵二哥狐疑的看了云清歌一眼又一眼,怀疑是不是她使了什么戏法。
不过,他倒是没问出口。
山道越来越窄,两侧崖壁如刀削般陡立。
云清歌的精神力始终保持着警戒状态,次日晌午,经过一片山谷时,她感知到崖顶有细微的碎石滚落。
“停!”她下意识喊出声,立刻意识到失误——她这个“哑巴”不该开口。
黑三爷独眼一瞪,正要呵斥,崖顶上却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十几条黑影从岩石后窜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下方的骡马帮。
“此山是我开!”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站在最高处,腰间别着两把驳壳枪,“黑三,老规矩,留三成买路钱!”
云清歌的精神力迅速扫描:十九个人,七条步枪,其余是大刀和土枪。
领头的那个呼吸声粗重,右肩有旧伤——那是子弹留下的痕迹。
“刘当家的!”黑三爷额头冒汗,拱手作揖,“这次货不值钱,您高抬贵手...”
“放屁!”被称作刘当家的土匪头子一挥手,崖顶的土匪齐齐拉栓上膛,“老子管你值不值钱,老子就要三成。”
云清歌注意到赵二哥的手悄悄移向腰间,却被黑三爷一个眼神制止。
不知道黑三爷会怎么做,所以,云清歌也没有出手。
但心里却烦躁得不行,这一路上感觉自己,比古早的神话剧里的唐僧遇到的磨难还要多。
烦都要烦死了。
黑三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最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解下腰间褡裢,哗啦啦倒出十几块大洋:“刘当家,这是兄弟们的茶水钱,货真不值几个......”
“你当老子是要饭的?”土匪头子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黑三爷的耳朵飞过,打在后面的骡子身上。
受伤的骡子嘶鸣着倒地,药材撒了一地。
座下的骡子受惊跑了起来,云清歌也顺势落到地上。
见赵二哥开了枪,云清歌手中也多出一把勃朗宁,毫不犹豫开枪。
她有精神力,几乎枪枪要命,土匪们纷纷从崖顶栽落。
刘当家怒吼一声,拔出双枪,可还没等他瞄准,云清歌的精神力己如尖锥般刺入他的太阳穴。
“啊——!”他惨叫一声,人首首的从山顶摔了下来,两把驳壳枪掉在碎石上。
黑三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独眼里满是惊骇。
其他人同样惊恐地看着云清歌,这是怎样的怪物,小小年纪能力了得,还心狠手辣。
赵二哥反应极快,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云清歌:“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清歌没回答,精神力瞬间缠上他的手腕,人也瞬间到了他身边,轻轻一拧——
“咔嚓!”
赵二哥的手腕脱臼,枪掉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却硬是没叫出声。
黑三爷见状,立刻举起双手:“小……小兄弟,有话好说!”
云清歌烦躁的扫了他一眼,精神力如潮水般收回。
她弯腰捡起土匪头子的驳壳枪,熟练地卸下弹匣检查子弹。
“继续赶路。”她淡淡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黑三爷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问,赶紧招呼剩下的人收拾骡马。
赵二哥咬牙自己接回脱臼的手腕,眼神复杂地看着云清歌的背影。
队伍重新上路,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压抑。
云清歌骑在骡子上,精神力始终外放,警惕着西周的动静。
【系统,距离临汾还有多远?】
【宿主,按当前速度,还需两天路程。】
云清歌微微皱眉。
黑三爷时不时偷瞄她,终于忍不住凑近,压低声音道:“小兄弟,刚才……多谢了。”
云清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黑三爷讪讪一笑,又道:“不过,刘当家在这一带势力不小,他死了,他的手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