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寂雪给孟闲发了个微信:
-哥哥，我到家啦。
那边还没有回复。
是在开车么？
她安静地等待着。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相处的时光美好的就像是梦一样。
姜寂雪发完微信后，把手机轻轻放在枕边，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屋子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她心跳的声音，轻快，又有点忐忑。
她知道自己不该太在意对方的回复时间，但喜欢就是这样，哪怕只是等待几分钟，也能让人心里泛起一丝丝潮湿的期待。
好在没过多久，手机亮了一下——
【好哦，早点休息，我也到家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足够让她嘴角轻轻来。
她把手机拿过来，看着那条消息一遍又一遍。然后紧紧抱住被子，整个人窝进柔软的床铺，心底泛起一阵无声的幸福。
而另一边，孟闲确实刚回到自己的住处。
窗外风声微弱，灯光是柔和的米白色。客厅里还有一点白天晒进来的热气，带着生活的静谧感。
他脱了外套，习惯性地把手机放在书桌上，一只手解开袖扣，走进厨房烧水。
今天从基地回来比预想中早一些，新一批义工正在适应阶段，他终于能从日常的忙碌中抽出身来，短暂地拥有一点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坐在沙发上，头靠着椅背，手机屏幕亮着，是姜寂雪发来的消息。
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儿，想了想，就给她回复了一个消息，唇角微微。
然后静静坐着，屋里只有水声轻响的声音。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等一个人到家，回一个简单的信息。
回想起他们今晚的相处，车窗外灯光闪烁，她坐在副驾驶，一双眼睛不时偷偷看他，又迅速别开。怕他发现，又忍不住想看。
他一开始没觉得什么，但在她轻轻牵住自己手指的时候，感觉却很不一样。
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心动，而是一种慢慢漫过来的温柔潮水，安静无声。
孟闲原本不是一个喜欢分享生活的人，甚至连未来的方向也总是模糊。
他早早决定了要一个人走下去，把日子过好，不去依赖，也不让别人依赖自己。
有些东西，也许美好，但自己不适合。
他是一个很需要自由的人。
可姜寂雪不一样。
她从不打听他的行程，也不会追问他为什么晚回消息。
她只是偶尔看着他，然后说：“哥哥你今天忙么？”她从不说“你陪我”，只会轻轻问：“能不能一起去个地方？”
她温柔、安静，也有点小心翼翼。那种不过分的亲近感，反而让他有些动摇。
姜寂雪不是那种要占据你全部世界的人，她像是一道光，轻轻落在你身上，从不灼热，也不强迫，只是温柔地照亮你的一小角。
他站起身，倒了杯温水，手机又亮了一下，是姜寂雪发的第二条消息：
【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呀。晚安~】
他看着那个“晚安”的波浪线，失笑，像极了一个在水边踮脚撒娇的孩子。想靠近，又怕太急。
孟闲轻轻回了一句：
【晚安。】
他打字的时候，手指顿了一下，第一次在称呼后面没有加其他称谓。
她不是“小朋友”了。
叫她什么呢？
可是，再亲近一点的称呼，他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叫出口。
……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斜斜照在书桌一角，空气里还有昨夜没散尽的凉意。
孟闲醒得很早。他坐在床边，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点进和姜寂雪的聊天框——页面还停留在昨晚她的“晚安”，没有新的消息。
她还没起床呢。
确实还挺早，才七点。
他微微一笑，想了想，给她发了一句：
【早啊】
姜寂雪，大概还在睡觉。
他忽然心里泛起一点暖意。
等她起床，就看见了吧。
他放下手机，洗漱好便换了身衣服，开车往基地去了。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公路两侧是清晨被薄雾轻笼着的山林与田野，浅金色的阳光洒在路边的野草和叶片上，风吹过时带着青草混合泥土的清香。是个好天气。
孟闲一边开车，一边想着今天的安排。
基地这几天新来了一批志愿者，小动物们的生活节奏可能会被打乱一点。他得去看看。特别是那只白头海雕，前两天刚完成了野化训练，他还挺想观察它实际的狩猎能力是否能独立支撑。
他轻踩油门，车在蜿蜒的山道间平稳行驶。可刚刚拐过一个弯，视线刚转过去，眉头便猛地一皱。
前方公路边，有个毛茸茸的影子。
他反应极快地减速靠边，车还没完全停稳，他己经推门下车，快步朝那个影子走过去。
是一只小老虎。
不，准确地说，是一只小虎崽，体型还很幼小，浑身金黄的绒毛上布满了泥灰与鲜血，脏兮兮地蜷在路边，颤巍巍地抽搐着。
它的一只前爪明显骨折，血染红了整个前肢，身下也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看上去是被撞过了。
孟闲蹲下来，他小心伸手检查小虎崽的伤势，一边皱眉，一边低声自语：“谁把你撞成这样，又丢下你跑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撞的。
得急救啊。
他太清楚了，在这条公路上，不时会有野生动物误入公路被撞，但这种野生虎崽，还是第一次见。
附近虽然是山林，但成年野虎的活动范围极大，它们极少靠近人类活动的区域。
那么，它是自己走丢的？还是，它的母亲……出了什么意外？
孟闲的脑中飞快地分析着情况，同时轻轻将小虎崽抱了起来。它很轻，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明显是失血过多。
“小家伙，别怕。”他低声安抚。
他一边往车里走，一边动作迅速地铺好急救垫，把小虎崽安置在副驾驶，打开暖风，又用车载急救包简单包扎了它流血的前爪。
小家伙虚弱地哼了一声，闭着眼缩成一团，小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靠着他才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孟闲握紧方向盘，眼神沉了几分。
这片山林的野生动物分布他了然于心，但野生虎群并不是常年活动于此的种群。如果这只小老虎真是母虎带崽迁徙时失散的，那也许，还有更复杂的问题在后头。
他一边加速驶向基地，一边下意识地瞥了眼手机屏幕。
起码还要半个钟才到。
它撑得了那么久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