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谢铮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炭笔在桑皮纸上画起来。"我想了好几天..."他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留下清晰的痕迹，"机械表的机构，我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机械表的机构核心在于擒纵机构，谢铮哪里见过，让他凭空发明这个几乎没有可能。
他画出一个完整的系统框图："所以决定一步到位，首接做石英钟。"笔尖在纸上点出五个节点，"石英钟分为五个部分：首先是石英晶体震荡器，负责产生稳定的高频信号；然后是分频电路，把高频信号分频成秒脉冲；接着是步进电机..."说到这里，他指了指正在运转的电扇，"这就是雏形；再就是齿轮机械传动部分，这个相对简单；最后是电源系统，我们有现成的铅酸电池。"
谢铮虽是车辆工程出身，但对电子控制并不陌生。大学时的《汽车电控技术》课上，他学过现代ECU的计时原理——石英晶体振荡器产生的稳定频率，经分频电路处理后为整个系统提供精准时序。他还记得教授讲过，石英的压电效应能让其在通电后产生极其稳定的机械振动，这是电子计时的基础。
实验课上拆解过的步进电机结构也深深刻在他脑海里：脉冲信号驱动转子以固定角度旋转，配合齿轮组就能实现精确的指针运动。虽然没专门研究过钟表制造，但这些知识碎片在他脑海中碰撞，最终拼凑出了石英钟的完整方案。
只是他没想到，穿越后第一个实践这些知识的产物，竟是个简陋的电扇。
2.
谢铮的笔尖在"石英晶体"和"分频电路"两个框上重重画了圈："现在就差这两样还没着落。"
陈启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石英具有压电效应，它的频率和晶体结构有关，还和形状尺寸相关。"他抬头看向谢铮，"你打算怎么加工石英？怎么让它产生合适的频率？"
谢铮抓了抓脑袋，有些无奈："这个我也没具体经验。只能先随便切个形状试试，估计要用振荡电路和分频电路反复测试频率，再不断切削调整。"
"还有个问题，"陈启皱眉道，"虽然我不懂电子电路，但你提到的分频电路恐怕需要半导体器件。且不说高纯度硅的提纯工艺，还有P掺杂、N掺杂的工艺..."他摇摇头，"现在我们的炉子连炼钢都没做到，更别提用沙子制备硅了。"
谢泉突然插话："等等，炼钢还没进展？耐火砖不是早就搞定了吗？"
陈启长叹一口气："平炉工艺我们确实摸不着头脑。虽然在大型窑炉中心砌了个一尺见方的小池子，局部能达到1550度的钢水温度，但一旦扩大规模就问题百出。"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关键是缺乏合适的燃料。理论上应该用气体燃料，但水煤气会产生一氧化碳，以我们现在的炉子气密性..."
"用甲烷如何？"陈蘅突然提议，"可以建沼气池。"
陈启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在草纸上估算。
浪费了三张纸后，他抬起头，表情复杂地宣布："按一台小平炉的能耗计算，至少需要配套饲养上万头猪才能保证持续供气..."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陷入沉默。
黄守正突然拍案："等等！我们不是在讨论钟表吗？怎么扯到养猪去了？"
谢铮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其实未必非要用半导体器件。"他蘸了蘸墨水，在纸上画了个灯泡状的图形，"可以用电子管替代。原理很简单：在抽真空的玻璃管里装入阴极、栅极和阳极，通过控制电子流来实现信号放大和开关功能。"
"抽真空？"陈启挑眉，"这个技术我们现在可搞不定。"
"用氮气也凑合。"谢铮想了想，"虽然性能会打折扣，但作为临时方案是可行的。氮气是惰性气体，能减少电极氧化，维持基本功能。"
"用氮气也凑合。"谢铮解释道，"虽然性能会打折扣，但作为临时方案是可行的。氮气是惰性气体，能减少电极氧化，维持基本功能。"
陈启皱着眉头追问："那灯丝材料呢？我们现在可没有钨丝，就算有也冶炼不了这么细的钨丝。"
谢铮挠了挠头："既然当年爱迪生试过碳化竹丝，我们也可以试试。铜丝、铁丝都可以尝试一下，虽然寿命可能不长..."他顿了顿，"实在不行还可以用石墨，就是写字的墨条那种材料。"
谢泉揉了揉太阳穴，账册在桌上拍得啪啪响："怎么越说越复杂了？又是石英又是电子管的..."他站起身来，衣袖带起一阵风，"你们赶紧去落实吧，今天先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黄守正还恋恋不舍地蹲在电扇前，首到扇叶完全停止转动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3.
刘工今天心情不错。
陈启没来。
这意味着——今天不用被逼着吹那些奇形怪状的玻璃器了！没有圆底带三个口的古怪瓶子，没有必须透光均匀的诡异透镜，更没有“内壁要光滑如镜”的折磨人要求……
“呼——”他美滋滋地啜了口粗茶，翘着腿坐在窑口，看着学徒们按部就班地烧制寻常的玻璃外销品。
然后，谢铮来了。
“刘师傅！”谢铮笑容灿烂，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陈启说，整个窑厂就属您的手艺最绝！”
刘工哆嗦一下，手里的茶碗“咣当”砸在脚面上。
完了。
他僵硬地抬头，看着谢铮展开那张纸——上面画着一根细长的玻璃管，管壁上还标注着几道诡异的线条。
“您看，我要的是这样的——”谢铮兴致勃勃地比划，“单头封口的玻璃管，吹的时候得在里面排铜丝、铁丝、碳丝，顺序是阴极-栅极-屏极，当然每一极用碳铁铜哪一个合适不知道，所以得排列组合，一共有27种，每种2个样品的话就是54个样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