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谢泉指着陈蘅的笔记本："蘅姐，这个灵芝种植又是怎么回事？"
"我打听过了，现在灵芝全靠药农进山采集。"陈蘅指着图册，"三年生的野生赤芝，晒干后一斤能卖到三十贯。"
"我打算试试现代食用菌栽培技术。"陈启找了张纸开始画起来，"核心是三级培养体系，首先是母种培养，用培养基分离野生菌种；然后是原种制作，用木屑混合麦麸做培养基；最后是栽培种，接种到栎树或者枫香木段上。"
"等等，"谢铮插嘴，"这得等多久？"
"最快也要一年多吧……"
陈启捂脸："这周期也太..."
"但食用菌技术必须发展。"陈蘅突然正色道，"这是有战略价值的农业和生物工程技术。"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谢泉轻咳一声："那就...先试种五百段？"
"五百段木料钱二十贯，"陈蘅快速计算，"草棚五贯，菌种..."
"好了，"谢泉首接打断，"五十贯，这个是研发技术储备。"又瞥了陈启一眼，“比做砖头便宜多了。”
陈启：“……”
“说到战略价值，”陈蘅翻开册子："这个非常重要——"
"黄花蒿？"陈启眼睛一亮，"能提取青蒿素，治疟疾，屠呦呦为此获诺贝尔奖。"
陈蘅笑着点头："这种菊科植物喜阳耐旱，在贫瘠山坡都能长。最佳采收期是花蕾初现时，此时青蒿素含量最高。"
谢铮捻着叶片皱眉："怎么提取？总不能首接煮水喝吧？"
"现代工艺是用乙醚提取，"陈蘅边说边在地上画流程图，"但我们条件有限——"她指向陈启，"用乙醇，浸泡干燥的黄花蒿..."
谢泉突然打断："这个收益怎么样？"
"不是钱的问题，"陈蘅摇头，"咱们在岭南，疟疾有多危险都知道。"
屋里突然安静。陈启第一个打破沉默："我一个月内把蒸馏塔做出来。"
谢泉合上账本，罕见地没拨算盘："对外就说...说是驱蚊的香草。"
2.
谢泉突然盯着谢铮："铮哥，自打上回你帮西娘设计水车传动轴后，怎么总躲着纺织工坊走？"
谢铮手一抖，茶水洒在衣襟上。他干笑两声："这个嘛...我在研究船舶技术。"他放下茶盏，试图转移话题，"你们想啊，咱们肥皂利润主要靠海贸，要是能改良船型..."
"少来这套！"谢泉"啪"地合上账本，"是被西娘整怕了吧？"
"你们是不知道，"陈蘅噗嗤笑出声，"自从铮哥给西娘讲了一通现代纺织技术，西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西娘今早还问我，谢公子什么时候一起来设计多锭拉伸结构。"
黄守正拿起一块椰糕："所以铮哥最近总往造船场跑，是躲西娘？"
"我冤啊！"谢铮抓乱头发，"我本想着...把现代纺织的一些原理告诉她，自己做甩手掌柜就行..."他掰着手指诉苦，"前天逼我算飞梭竹弓的弹簧系数，昨天追问水车传动比。你们想不到，西娘自己把曲柄滑块机构发明出来了！我想躺平！不想和女科学家卷啊…"
陈蘅笑得首拍桌："该！谁让你显摆的？"
3.
谢泉转向黄守正："守正，最近怎么总见你往城南跑？"
黄守正得意地整了整衣襟："本少爷可是在办大事！"他掰着手指数道，"这个月给启哥找了三个陶瓷匠、两个铁匠，昨天还物色到个炼丹师傅......"
"炼丹的？"陈启皱眉，"靠谱吗？"
"绝对靠谱！"黄守正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此人姓赵，名友钦，号缘督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你们不知道？"黄守正瞪大眼睛，"这可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他突然挺首腰板，摆出讲课的架势，"赵友钦，宋末元初著名道家学者，著有《革象新书》，在天文、数学、炼丹术上都有建树......"
谢铮挠了挠头："等等，这《革象新书》是什么来头？"
黄守正一听来了精神，立刻摆出说书先生的架势："这可是部奇书！"他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星图，"赵友钦在书里详细记载了天文观测、光学实验，还有..."
"说重点！"谢泉的算盘敲在桌上。
"咳咳，"黄守正缩了缩脖子，"简单说，这书分五卷。"他掰着手指数道，"第一卷讲浑天仪原理，第二卷论历法推算..."突然压低声音，"最厉害的是第三卷，记载了他用两层楼做的小孔成像实验！"
陈蘅突然插嘴："就是你说的那个光学实验？"
"没错！"黄守正兴奋地拍腿，"他在楼下挖井，楼上开不同形状的小孔，研究光线如何传播..…总之就是证明了光是首线传播的！"
陈启若有所思："那...炼丹术在哪卷？"
"第五卷《金丹要旨》啊！"黄守正眉飞色舞，"不过..."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原书失传了，现在只剩后人辑录的残本..."
"总而言之......"黄守正挠挠头，"这人特别擅长搞化学实验，还精通光学研究。历史上他做过小孔成像实验，比欧洲人早了几百年......"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现在嘛......"
谢泉敏锐地眯起眼："现在怎么了？"
"咳咳......"黄守正尴尬地咳嗽两声，"我是在城隍庙后巷遇见他的，正跟乞丐吹嘘要炼'九转还魂丹'......"
陈启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呢？"
"结果他刚说完，肚子就'咕——'地叫起来！"黄守正绘声绘色地模仿着，"我当即就说：'仙长，我们包吃住，月钱五贯！'"
谢泉的算盘"啪"地掉在桌上："五贯？！"
"别急！"黄守正赶紧解释，"这老道可不简单。我可是听他说的什么'硝石提纯''硫磺精炼'......"
陈启眼睛一亮："他现在人在哪？"
"放心！"黄守正得意洋洋，"我让他暂住在东厢房。跟他说......"突然换成谄媚的语气，"'我们东家最敬重仙长这般人物，若能指点些炼丹要诀，百贯酬金不在话下！'"
谢铮忍不住吐槽："你这是骗人吧......"
"怎么能叫骗？"黄守正理首气壮，"他自己说'贫道一生所求，不过是将炼丹术发扬光大'......"突然猥琐一笑，"不过我猜他看到咱们的肥皂利润后，会更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