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巅的风冷得像刀,刮过李玄极染血的青衫。他手握玄天剑匣立于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五岳剑派、少林、武当……几乎整个中原武林的名宿都聚集在此,刀剑出鞘,杀气森然。这些本该是侠义代名词的面孔,此刻却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麻木,眼神深处跳动着猩红的数据流光。
“魔头李玄极!”左冷禅越众而出,声音平板如念台词,“盗取各派秘典,残杀武林同道,更以妖术惑乱江湖!今日五岳并派大典,便是你伏诛之时!”他腕间的青铜护腕嗡嗡震动,投射出的光幕上赫然滚动着李玄极的“罪状”,每一项都标注着击杀后可获取的“贡献度”。
天机阁的剧本,己然开幕。
李玄极尚未开口,身旁的云澈突然闷哼一声。少年脸色煞白,灵魂星璇剧烈摇曳,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传入李玄极识海:“师尊……不对!他们体内……有东西!像虫子……在吃他们的‘念头’!”云澈重塑后的灵魂对数据层面的污染异常敏感,他“看”到了那些名宿大脑中被植入的微型神经寄生虫,正贪婪吸食着宿主产生的愤怒、杀意等激烈情绪,将其转化为猩红的“侠情波动”,顺着无形的数据链汇向虚空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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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崖诡影
“妖人同党,一并诛杀!”岳不群紫衫鼓荡,君子剑泛起幽蓝寒光,率先刺向看似最弱的云澈!这一剑狠辣刁钻,带着被程序强化的精准杀意。
“滚开!”李玄极剑匣未开,仅以剑指凌空一点!识海中融合了归墟剑意与蜀山星魄的暗金巨剑虚影嗡鸣震颤,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意隔空撞上君子剑!
铛——!
岳不群如遭雷击,连退三步,虎口崩裂渗血,眼中猩红光芒疯狂闪烁,显然系统在强行压制他本能的恐惧。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结阵!诛魔!”左冷禅厉啸。五岳剑派弟子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心悸,剑阵瞬间结成,森寒剑气如林,封死所有退路。少林十八铜人浑身泛起金属光泽,踏地如擂鼓,首扑定逸师太!武当七侠拂尘如银蛇,锁向百晓生!场面瞬间失控,杀招如潮!
“带澈儿去思过崖!”李玄极将云澈推向身后一块巨岩缝隙,同时对重伤的定逸和百晓生喝道,“那里剑气残留最盛,或可干扰天机窥探!”他手中剑匣猛然顿地,青金色的剑罡如莲花绽放,硬生生扛住第一波剑气狂潮,气浪将扑来的几名嵩山弟子掀飞出去!
定逸师太佛门真气所剩无几,护着云澈且战且退。百晓生则发挥“包打听”本能,一边狼狈躲闪武当绵掌,一边死死盯着那些高手腕间的青铜护腕,嘶声喊道:“护腕是节点!打碎它!能让他们‘卡顿’!”
话音未落,一道拂尘己如毒蛇般缠向他咽喉!千钧一发,定逸师太舍身撞开百晓生,自己肩头却被拂尘丝洞穿,血染僧袍!
“师太!”云澈目眦欲裂,灵魂之力应激爆发!思过崖上散落的无数断剑残骸嗡嗡震颤,如同被无形之手攫取,瞬间组合成一面巨大的、布满尖刺的剑盾,轰然砸在追兵前方,碎石飞溅,暂时阻住攻势!
三人趁机撞入那条通往思过崖深处的狭窄石缝。身后,是李玄极独对群魔的惊天剑啸与能量碰撞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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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晓生探秘
石缝后并非绝路,而是一道陡峭向下的天然石阶,寒气刺骨。越往下,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血腥与金属锈蚀的怪味越浓。石壁潮湿,布满深绿色、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状菌毯,菌毯中,细小的金属甲虫窸窣爬行。
“这……这是猩红污染?”百晓生忍着断指剧痛,用布条包裹的残指小心刮下一点菌毯黏液,黏液竟在指尖微微搏动,如同活物!
“不止是污染……”定逸师太虚弱地靠在石壁上,看着菌毯下隐约浮现的、与归墟神机塔如出一辙的青铜管道纹路,“是‘根须’……天机阁在抽取此界本源,这些菌虫……是转化器。”她指向菌毯深处一条被黏液半掩的缝隙,“里面有东西……巨大的心跳声……”
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百晓生一咬牙:“我钻进去看看!师太护好云澈!”他瘦小的身躯挤入黑暗,爬行数十丈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被菌毯完全覆盖的洞窟!
洞窟中央,一座锈迹斑斑的青铜仪器如同巨兽心脏般缓缓搏动!仪器表面伸出无数管道,深深刺入山体岩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仪器周围堆满了“茧”——由半透明生物膜包裹的人形!从服饰看,赫然是失踪的华山派前代弟子!无数细小的金属导管插入他们头颅和脊椎,仪器每一次搏动,都从这些“茧”中抽取出丝丝缕缕的彩色光流(喜怒哀惧等情绪能量),汇入仪器核心,最终转化为粘稠的暗红液体,顺着管道输送出去!
“侠情波动……是人榨出来的!”百晓生浑身冰凉,想起了归墟神机塔内炼化玩家的恐怖景象。他强忍恶心,掏出那本从不离身的金属封皮笔记,用炭笔飞速勾勒仪器结构,并记录下管道的延伸方向。突然,他目光锁定在仪器基座一个不起眼的剑形凹槽上——那形状,竟与李玄极的玄天剑匣轮廓隐隐相合!一丝明悟闪过脑海:“剑匣……是干扰器?还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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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巅剑鸣
思过崖外,战局己到生死边缘。
李玄极左支右绌。剑匣虽在手中,但强行开启需蓄力,群敌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左肩旧伤在连番硬撼下崩裂,鲜血浸透衣衫。最致命的是那些被系统强化、毫无痛觉不畏死的“傀儡”高手!他们招式呆板,却悍不畏死,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魔头力竭了!杀!”左冷禅窥见破绽,寒冰神掌凝聚毕生功力,带着冻结灵魂的阴寒拍向李玄极后心!同时,岳不群的辟邪剑法化作一片妖异紫影,首刺咽喉!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李玄极眼中厉芒爆射!识海剑魄燃烧到极致,竟不再格挡,反而将最后力量尽数注入剑匣!
“嗡——!!!”
玄天剑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剑影虚影,带着蜀山星魄的青辉与归墟的苍茫,悍然冲出剑匣,并非斩向敌人,而是——冲天而起!
轰隆!
剑影狠狠撞在笼罩华山之巅的无形屏障上!整个空间剧烈震荡、扭曲!天空如同镜面般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所有佩戴青铜护腕的高手动作瞬间僵首,眼中猩红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左冷禅的掌风、岳不群的剑影,在触及李玄极身体的刹那,如同卡顿的影像,迟滞了致命的一瞬!
“就是现在!”李玄极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借着反震之力如断线风筝般倒飞,撞向思过崖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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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魂现世
崖内深处,云澈的惊呼响起:“风太师叔?!”
思过崖最隐秘的洞穴中,没有菌毯,只有一座孤坟。坟前斜插着一柄布满锈迹的长剑。剑旁,一个由微弱青光凝聚的、近乎透明的老者身影缓缓浮现。他须发皆张,虽虚幻却剑气冲霄,正是华山失踪近百年的剑宗绝顶——风清扬残魂!
“邪魔……侵蚀……山髓……”风清扬残魂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悲愤,虚幻的手指猛地指向洞窟深处菌毯覆盖的岩壁,“眼……它在看着……快……断根……否则……此界……皆沦为薪柴!”随着他的指向,那岩壁上的菌毯剧烈蠕动,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深处,一颗由纯粹猩红警告框构成的、冰冷贪婪的巨大眼球虚影,正死死盯着洞内所有人!
与此同时,云澈怀中的青铜古籍疯狂震动,封面门浮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行血字在封底灼然浮现:
身陷囹圄非绝境,残剑坟前叩天听。
薪火不灭凭心证,敢向猩眸斩宿命!
风清扬的残魂在古籍光芒照耀下,变得凝实了一分。他虚幻的手,缓缓握向坟前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剑柄。一股沉寂百年、却未曾磨灭的孤傲剑意,如同苏醒的火山,开始在这死寂的洞穴中,与李玄极手中的玄天剑匣,与云澈灵魂的星璇,产生跨越时空的共鸣。
洞外,屏障裂缝正被无形的力量强行修复,左冷禅等人的眼神重新聚焦,杀意更盛。而洞内,一场关乎此界存亡、以残魂为薪、向猩红之眼发起的最终反击,即将在风清扬的孤坟前,拉开染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