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室人偶,
发出头颅转动声,
却不说救命。"
......
岛儿今天没有去上晚自习,按理来说今天应该是九点半下课的。
可是她在下午的体育课不小心扭伤脚了,所以现在得待在医务室里。
“早知道就不去操场玩了嘛...”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
虽说是在高中的第一节体育课,但却没个好的开头。
她想的是体育课跑跑步来缓解一下子癔症的,为此还专门换上了防滑运动鞋。
可谁知跑到一半踩到了一个滑唧唧的东西,一下子就摔倒了。
现在,岛儿扫了一眼医务室,有些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放了个人偶,好像是用来学习人体构造的工具?
她不太清楚。
眼睛一转,人偶旁边还有一面小挂镜,估计是老师擅作主张放的吧,平时有学生擦伤了可以自己对着镜子擦药。
趁着校医老师去化学实验室的功夫,岛儿耐不住寂寞,于是东摸摸西摸摸地找东西玩。
这是镊子,这是消毒棉签,这是纸星星。
啊?为什么会有纸星星呢。
岛儿盯着纸星星看。
这是第一颗紫色的,这是第二颗金色的,这是第三颗绿色的...
岛儿顺着轨迹找寻着纸星星,不知不觉地触碰到了人偶的手。
她抬头,看向上方。
目光中,人偶的眼睛像漂亮的彩色玻璃弹珠。
岛儿别过头,其实一首看着一只人偶也是有些吓人的。
后来校医回来了,不过给岛儿处理好伤势后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岛儿坐在床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孤独在萌发,她突发奇想,拆开了其中一个纸星星。
里面写着一行字。
“二零一八级九班,洛艺,2019.2.13”
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岛儿接着拆开了第二颗星星。
“二零一九级九班,延河,2017.3.15”
第三颗。
“二零一八级九班,乐绫,2016.8.25”
正当岛儿拆得起劲时,一阵琐琐碎碎的声响在空旷的医务室内响起。
她转头发现,医务室角落的人体模型,原本应该是面向墙壁的。
而现在,它正首勾勾地盯着她。
“癔症又发了?”
岛儿现在己经淡然了,她会把所有恐怖事件归结为自己的癔症,也就是幻想。
虽说会有很难受的感觉,不过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这次又是啥玩意。”
岛儿眨了眨眼,但当她再次抬头时,那个金属制的解剖模型己经不在原地了。
——而是站在了她面前。
它的胸腔敞开着,里面不是器官,而是塞满了五颜六色的折纸星星。
“痛吗?”
空洞的声音传来,却让人莫名感到一阵温暖。
“嗯?”
岛儿没有回答,歪了歪头
人偶模型学着她歪了歪头,塑料关节发出"咔哒"声,然后缓缓抬起手——
它轻轻碰了碰岛儿扭伤的脚踝。
一瞬间,疼痛消失了。
“啊?这是怎样。”
岛儿正在疑惑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时....
人偶的丝线突然从纸缝里钻出,缠上她的手腕。
"——!?"
人偶的玻璃眼珠"咔哒"转向她。
胸腔里的星星开始共振,发出八音盒变调的《人形裁判 》。
"你终于发现了呢。"
清冷的声音从天花板落下。
金发的少女坐在吊灯上,裙摆下伸出十几根几乎不可见的银丝,连接着医务室每一个医疗器械。
"我的人偶,在收集‘疼痛的结晶’哦。"
金发少女轻巧落地,手术刀盘里的镊子突然自己排列成欢迎队列。
望着精巧得如同人偶一般的少女,岛儿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我的癔症...有那么真实的吗.....”
“是的,你在幻想。”
金发的少女答非所问。
不过,岛儿似乎一下子发觉了自己是在幻想,就像是一种力量无意识中影响了自己的思想。
所以她放下紧张的心情——就如同她无数次面对幻想那般沉浸在其中。
她感受到脚上的纱布自动解开,棉签列队跳起华尔兹,病床上的岛儿被银丝温柔缠绕。
"开演。"
巨大的上海人偶捧起她的脚踝,像对待一颗受伤的星星。
剪刀与镊子变成穿礼服的精灵,在红肿处跳着《胡桃夹子》的片段。每旋转一圈,疼痛就化作闪亮的金粉,飘进人偶敞开的胸腔。
人偶师合上手掌,所有金粉凝结成一枚小太阳勋章,别在上海人偶的蕾丝领口。
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雾气己然消散,露出了明晃晃的月。
"下次受伤...要挑我采风的日子哦。"
人偶师收起丝线时,岛儿才发现自己的鞋带被系成了蝴蝶结。
而床头的病历本上多了一行烫金英文小字:
「The doctor's fee for this visit: “Your smile.”」
......
......
“你这么快就好透了?”
教室里,岸达见到回来的岛儿,凑过头来悄声问道。
“嗯,我问你哦,‘doctor's fee’是什么意思啊。”
看起来己经全然无事的岛儿开口问。
“接诊费。”
“噢...这样啊,谢谢,你英语好好。”
“也就一般吧。”
岸达移开眼睛,等到她再偷偷瞟回来时,发现了岛儿的笑。
像是发现了什么珍贵的宝藏似的,岛儿笑起来很温暖。
岸达决定不再开口问为什么了,只是静静地伸出手来揉搓着自己的刘海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