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寒意悄然爬上窗棂,凝成细密的霜花,屋内却被另一种无形的“热浪”席卷。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成了这个冬日里最执着的背景音。关雎尔刚把发烫的手机从耳边移开,轻轻吁了口气,谭宗明放在乌木茶几上的私人专线又执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母亲”二字闪烁,预示着新一轮的“殷切关怀”己然抵达。
谭宗明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指尖轻划,点开了免提。
“宗明!”谭母中气十足、带着不容分说急切的声音瞬间充满了雅致的客厅,“翻过年你可就三十七了!三十七!属马的!这马儿也该拴进自家马厩了吧?你跟关关,五一!就定五一!不能再拖了!我跟你爸,望眼欲穿,头发丝儿都等白了!”
话音未落,关雎尔那支线条柔美的手机也唱起了欢快的调子。她无奈地抿唇一笑,同样按下了免提。关母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口音、却同样饱含焦灼的声音立刻加入了这场“隔空”家长会:“关关呀,听妈妈讲!好辰光不等人咯!谭家提的五一,顶顶好!妈妈我啊,欢喜得夜里困不着,连以后小宝贝的婴儿房设计图都画好三套了!粉嫩的,天蓝清爽的,还有一套原木自然的,侬看看欢喜哪套?心里有数伐?”
听着两边父母在电话里几乎要隔空“讨论”起孙辈的育儿经,关雎尔的脸颊飞上两抹红霞,悄悄抬眼看向谭宗明。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纵容又好笑的笑意,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在她掌心安抚性地挠了挠,才沉稳地对着电话开口:“妈,关关妈妈,放心,五一,我和关关一定把婚礼办得圆圆满满。具体细节,我们这边会安排好,您二位就等着那天做最风光的主婚人。”
好不容易安抚好热情似火的西位长辈,挂断电话,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几分宁静。谭宗明将关雎尔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颈后传来的淡淡馨香——那是他亲自为她调制的、独一无二的冷梅香氛,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暖。
“怕不怕?”他低声问,声音低沉而温柔,“被这样催着。”
关雎尔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暖巢的鸟儿,声音带着笑意:“有你在,怕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们比我们还急。”她想起母亲连婴儿房都设计好了,耳根又悄悄红了。
‘太好了,关关!你要结婚啦!是不是很快就有小宝宝啦?以后我就有小伙伴一起玩啦!’脑海里,系统鱼鱼欢快的声音像一串跳跃的音符,带着纯粹的喜悦。‘看!这是我给你和谭先生的贺礼!’。
关雎尔只觉得意识深处微微一亮,一套华美绝伦的嫁衣和与之相配的男式婚服影像清晰浮现。那不是普通的礼服,而是沉淀了岁月光华的古董——正红蹙金绣的云锦嫁衣,凤凰于飞的纹样繁复精致到令人屏息,每一根金线都仿佛凝聚着旧时光的华彩;配套的男服则是沉稳的玄色底配金绣蟒纹,针脚细密,气度雍容。关雎尔的心被瞬间击中,这不仅仅是衣服,更是承载着厚重文化与祝福的艺术品,足以成为传家的珍宝。
“鱼鱼~”她在心里轻轻唤道,感动满溢,“太贵重了,太美了,太合心意了,谢谢你。”
‘嘿嘿,百年好合呀!’鱼鱼的声音充满了祝福,影像在她脑中轻轻旋转展示,带着穿越时空的华美,接着说:“你要谢我就快要宝宝吧,我好无聊,多生几个,生五六个吧,我要和宝宝玩”,关雎尔脸黑,猪一胎都不定能生五六个,脸色更不好,让鱼鱼给带偏了。
婚礼的筹备紧锣密鼓地展开。谭宗明这位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此刻却像个最虔诚的信徒,事无巨细地参与其中。婚礼在他名下的一处拥有数百年历史的私家园林。这里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每一块砖瓦都诉说着历史,本身就是无价的背景。他要做的,是让这份历史的底蕴,为他们的婚礼增添独一无二的庄重与浪漫。
婚礼现场的设计极尽用心,却绝不张扬。没有金光闪闪的堆砌,取而代之的是顶级设计师的匠心:素雅的苏绣屏风作为背景,上面是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花艺大师选用当季最顶级的牡丹、玉兰,以最自然的姿态点缀其间,暗香浮动;灯光设计出自国际大师之手,确保每一束光都恰到好处地烘托氛围,温暖而不刺眼。最特别的,是谭宗明坚持使用的装饰绸缎——并非进口的顶级奢侈品,而是特意派人去江南寻访老字号绸缎庄,采买来的、带着温度和记忆的正红土绸。这份心思,比任何昂贵的材料都更显珍贵。
此刻,他们正在试穿鱼鱼“送”的那套古董霞帔。当那件承载着历史分量的正红嫁衣被小心翼翼地披上关雎尔的肩头,冰凉的触感下是难以言喻的华贵与庄重。金线在灯光下流淌着温润内敛的光芒,凤凰的羽翼仿佛要振翅高飞。谭宗明站在她身后,帮她整理着霞帔的领口,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颈后细腻的肌肤,那熟悉的冷梅香幽幽传来,让他整理衣领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深沉了几分。
‘哇!关关你好美!像画里的仙女!’鱼鱼在关雎尔脑中发出惊叹,同步启动了一个只有关雎尔能“看”到的全息小投影:无数细碎的、带着莹润光泽的红色花瓣和金色的“囍”字,在她意识的空间里轻柔飘落,构成一幅梦幻的“百年好合”图景。这份来自系统的祝福,隐秘而盛大,只属于她一人。
关雎尔看着镜中身着华服、面若桃花的自己,还有身后那个目光深邃、专注凝视着她的男人,心跳如鼓。她转过身,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轻轻划过谭宗明温热的手掌,那里似乎也沁出了一点薄汗。
“谭总,”她声音轻软,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叱咤风云的谭大鳄,也会紧张吗?”
谭宗明反手,不容置疑地将她的纤纤玉指完全包裹进自己宽厚的掌心,十指紧密相扣,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线也缠绕在一起。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里只映着她盛装的容颜,那里面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浓烈情感。
“娶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虔诚的郑重,“比敲响任何一次上市的钟声,心跳得快多了,也重多了。”这简单的几个字,道尽了这位站在财富与权力顶端的男人,此刻最平凡也最隆重的真心。
筹备的琐碎在继续,但每一个细节,从请柬上他亲自选定、带着金石韵味的古朴字体,到宴席上那看似家常却由名厨精心烹制的江南味道,再到那件披在她身上、价值无法估量却只显底蕴的古董霞帔,无不渗透着谭宗明式的低调奢华与对关雎尔极致的用心。这场婚礼,无需向世界宣告它的价格,它的份量,早己刻在每一个被精心对待的瞬间里,流淌在两人交握的手心温度中,隆重得不动声色,温馨得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