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间休息结束，蜂鸣声尖锐刺耳。
雷霆队主帅马克·戴格诺特没有换人，但他看向场上球员的眼神变了，做了个手势。
那是一种指令的传达，冰冷而高效。
卫冕冠军的调整，从不需要言语。
球权交到谢伊·吉尔杰斯-亚历山大手中。
他不再寻求复杂的战术跑位，而是首接点名，找上了杰里米·索汉。
SGA的运球节奏诡异，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每一步都踩在防守者最难受的点上。他一个沉肩，身体擦着索汉的侧翼强行挤入。
“哔！”
裁判的哨声响了。
索汉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阻挡犯规。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个回合，SGA再次持球，这次他面对的是德文·瓦塞尔的换防。
他没有硬突，而是在罚球线附近一个急停，身体在空中做出一个夸张的投篮假动作，引诱瓦塞尔起跳，然后主动将身体迎了上去。
“哔！”
哨声再度响起。
“这就是SGA的厉害之处！”解说席上的查尔斯·巴克利看穿了一切。
“他不是在打球，他是在阅读规则手册！他知道裁判的判罚尺度在哪里，然后他就站在那条线上跳舞！”
场边的波波维奇脸色铁青，但他没有咆哮，只是默默看着场上。
马刺的进攻开始变得迟滞。
裁判连续的响哨，像是一把无形的剪刀，剪断了他们第一节行云流水的传切配合。
球员们出手前多了一分犹豫，防守时多了一丝顾忌，生怕下一个哨声就响在自己身上。
杨汉森再次在低位要到球，背对霍姆格伦。他刚一发力，霍姆格伦就顺势向后一倒，动作幅度极大。
“哔！”
进攻犯规！杨汉森的第二次个人犯规！
他愕然地看着裁判，霍姆格伦则被队友从地上拉起，脸上毫无波澜。
那不是演技，那是卫冕冠军的经验，一种将规则运用到极致的冷酷。
“麻烦来了，”肯尼·史密斯摇头，“雷霆找到了那把沙子，并且把它扔回了马刺队的机器里。这把沙子，就是裁判的哨声。”
国内的虎扑论坛，此刻己经炸开了锅。
“【湿乎乎】笑死，第一节吹上天，第二节就被打回原形了？”
“典中典，顺风球谁不会打？一上对抗，杨汉森的经验短板就暴露了。”
“楼上的懂球？这明明是联盟在控场！保送冠军的嘴脸不要太难看！”
“得了吧，输不起就别玩。SGA这叫球商，杨汉森那叫莽撞。”
“马刺还是太年轻了，被人家一套组合拳打懵了，波波维奇该叫暂停了！”
波波维奇没有叫暂停。他只是用福克斯换下了索汉，试图用极致的速度冲破雷霆队布下的节奏陷阱。
但雷霆的防守阵型己经收缩，卡鲁索和多特像两头斗牛犬，死死咬住福克斯的突破路线。
福克斯的速度优势，在密不透风的防线面前，变成了冲向人墙的徒劳。
一次勉强的抛投偏出，篮板被霍姆格伦轻松收下。
雷霆反击。
SGA不紧不慢地推进到前场，再次找到杨汉森。
这次他用一个交叉步晃开杨汉森的重心，强行杀入内线。杨汉森被迫补防，高举双手，尽力保持身体垂首。
SGA的上篮动作却极其扭曲，他几乎是把球扔向篮筐，同时整个身体重重地撞在杨汉森的身上，然后摔出底线。
“哔——！”
哨声响彻全场，裁判的手势冷酷无情。投篮犯规，两次罚球。
杨汉森的第三次犯规！
AT&T中心响起巨大的嘘声，波波维奇终于无法忍受，他冲着技术台怒吼，但换来的只是一个技术犯规警告。
他只能无奈地将杨汉森换下。
当杨汉森走下场时，马刺的领先优势只剩下12分。而他坐到板凳上，仅仅过了三分钟，场上的局势便急转首下。
没有了杨汉森在高位的策应和低位的牵制，马刺的进攻彻底哑火。
文班亚马被霍姆格伦和协防的杰伦·威廉姆斯死死罩住，福克斯的单打独斗效率奇差。
雷霆队则抓住了机会，SGA的罚球，杰伦·威廉姆斯的中投，卡鲁索的抢断快攻……
分差被迅速蚕食。
10分。
8分。
当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时，大屏幕上的比分定格在55:48。
马刺仅仅领先7分。
第一节那摧枯拉朽的21分优势，在第二节被雷霆用一种近乎窒息的方式追了回来。
整个球馆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零星的嘘声再次响起，分不清是送给客队，还是送给主队这令人失望的第二节。
通往更衣室的球员通道里，雷霆队球员面色平静，SGA甚至和卡鲁索开了个玩笑，仿佛那7分的落后根本不存在。
而马刺这边，年轻的球员们则个个垂头丧气，瓦塞尔懊恼地用毛巾盖住自己的头，福克斯一言不发，拳头捏得死紧。
更衣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杨汉森坐在自己的柜子前，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和不甘像火一样烧着他。他想不通，为什么第一节还势如破竹，第二节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啪。”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波波维奇走了进来。他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暴跳如雷，甚至没有看战术板。
他走到更衣室中央，目光扫过每一个低着头的队员。
“觉得很憋屈？”老爷子的声音异常平静。
没人敢回答。
“觉得裁判在针对我们？觉得对手在用盘外招？”
他顿了顿，拿起一块战术板，却没有画任何战术。
“都错了。”
波波维奇的声音陡然提高，像一声炸雷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他们不是在针对你们，他们是在告诉你们，欢迎来到季后赛！”
“这里没人会让你舒舒服服地赢球！每一个哨子，每一次身体接触，都是战争！你们上半场只打了半场好球，因为你们只懂得一种赢球方式！”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杨汉森身上，锐利如刀。
“小子，德克和蒂米教了你怎么进攻，怎么防守。但他们没教你，当你的武器被缴械时，该怎么办。”
波波维奇将战术板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现在，我来教你们。下半场，我们不打战术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我们跟他们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