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
陈露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我急忙过去。
“医生，病人没有事吧？”
“手术很成功，病人需要住院观察。”
我和医生推着陈露一起往病房里走。
我看到躺在推车上的陈露脸色苍白，她轻轻地睁开了眼睛，虽又闭上，一颗大大的泪珠在眼角滚落。
陈露住的是双人间。
随后进来的医生开始医嘱，说病人身体很虚弱，家属一定要护理好。最重要的三天不许下床，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了。告诉我去买便盆，准备给病人接屎接尿吧。
医生走后，我就问旁边病床上的人，哪里能买到便盆？那人告诉我医院外面的商店里就有。
我急忙跑去买，生怕耽误了她用。
来到商店，我说买个便盆。女老板却一下子给我拿出了一堆东西，有便盆、有一包尿不湿，还有湿巾……
“老板，我就要一个便盆，你怎么给我拿这么多。”我好奇地问。
女老板也好奇地问我：“你是第一次伺候病人吧？”
“是啊。”
“难怪。你什么都不懂。”
女老板耐心地给我讲：“便盆是用来接屎尿的，尿不湿是夜里放在屁股底下的，防备漏了，至于湿巾，你不会不知道女人便后都要擦一擦吧……”
原来如此。
我付了钱狼狈不堪地离开了商店。
看来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抱着一堆东西回到病房时，陈露正睁着眼睛盯着屋顶发呆。
“还疼吗？”我俯身过去，关心地问。
“还有点。”她抿抿嘴，“谢谢你救了我。”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不怪你，一定是苏敏逼你那样做的，是不是？”
我沉默。
就算不是，我也此刻也要甩锅给她。
“我开始确实很恨你，恨你对我无情无义，我发誓这辈子不原谅你了，”她看我的眼神里又多了温暖，“首到今天我看到你为了我流下了眼泪。我才知道我错怪了你。”
她费劲地把我的手拿到自己脸上贴，开心地说：“而且我还知道你不傻，一点也不傻。”
她笑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
我们和好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依然很虚弱，说了几句话，就喘了。
“你刚做完手术，不要说话了，先好好休息吧。”
我给她掖好了被子。
她闭上眼睛，但很快又睁开：“你在哪里休息？”
“不要管我，我随便找个地方靠靠就行了。”
“那怎么行，这么长的夜。怎么熬过去。”
她把脚收了收：“你就躺在我的下面，总比坐一宿舒服多了。”
“不行。我怕碰了你的伤口。”
“没事，你不躺下，我心里也不安。”
我怕她着急，只好听她的把半个身子蜷在了她的下面。
这个位置不太好。
“你别放屁啊。”
“去……”
陈露被我逗得疼了伤口，一个劲地“哎呀”。
就这样我们俩在医院里凑合了一宿。
这一宿累得我腰都疼了，比在二姨姥邻居家的猪圈里睡都累。虽然累，但闻着她的脚丫子睡得很香甜。
要不是第二天医生查房，我都醒不过来了。
“哎，我说你这病人家属，你怎么回事，你是来照顾病人的吗。你看你自己都把床占了。病人都快被你挤到下面去了。”查房医生不满地训我。
我诚惶诚恐地下了病床，不好意思地站到了一边。
“病人手术后排尿了吗？”
“还没有。”陈露回道。
“必须要排尿啊，不排尿可不行。”
陈露点头。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又去别的病房了。
我走到陈露面前：“听见了吗？医生说了，手术后必须排尿。你什么时候有尿可不要憋着。”
陈露脸红了，嗫嚅着：“其实……其实我早就有尿了。我就是不好意思……”
“哎，你哪能这样，医生都说了不能憋着，对身体不好。”
我急忙从病床底下拿出便盆，看着一头大一头小的便盆我却不会用了。
“这个怎么用？”我问陈露。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正巧，一个护士路过。我急忙向她求助。
“你看你就没有伺候过病人。”护士很有耐心，笑的也很甜。
她先是把病床周围的围帘拉起来。然后拿起一个尿不湿，铺在床上。然后又接过我手里的便盆，把大头对里面，垫在尿不湿上。再拿过湿巾：“行了，把病人的托到上面。完事用这个擦擦，懂了吧。”
“懂了，谢谢你。”我红着脸送走了护士。
面对同样红着脸的陈露。
她比我尴尬许多。
“我还是憋着吧，我实在不行……”
“不行，医生说术后必须排尿。”
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就不在乎尴尬了。医生眼里没有性别，陪护眼里没有大小。
我把她托到便盆上去……
我给她盖上被子。
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完成。
我按照护士说的……。然后拿走尿盆出去倒了。
这个环境说不出来的别扭。毕竟不能闭眼，还得大眼瞪小眼的，逃无可逃。
我倒了尿盆回来，陈露己经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你冷吗？”
“不冷……”
“那你捂个被子干嘛？空气不好。”
“我……我无脸见人了，尤其是你……”
“这个啊，”我想安慰她，“你就把我当成你生产时的男医生不就行了。”
“可你不是。”陈露口齿不清地说，“你是张守愚。”
我怕她悟出汗来，对伤口不好，就强行拉下她的被子。
她就闭着眼，不肯睁开。果然额头己经有了细汗。
她脸色虽然没有血色，但嘴唇还挺红润，
……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含情，眸含笑。
一丝羞涩在苍白的脸上如水晕般地散开，好看极了。
“你不傻，你比任何男人都优秀。”
嗷嗷，不傻的男人最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