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有人喊,却能早起,因为心里想着今天开棺做亲子鉴定的事,哪里还睡得踏实。
我推开卫生间时,陈露己经在里面洗脸了。
想不到她比我起得还早。
“守愚你起来了。”
她看到我就灿烂地笑,眼神里还有昨晚残存的暖意。
我点头,正欲离开。
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进去,并关上了门。
“你疯了,陈妈一会看见。”
“我是疯了。”
“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吧。”
“那今天你在爸面前告诉他,我不想让他误会。”
“这个需要吗?”
这女人一定是疯了……
“你想反悔?”
“好,我说。”
我想快点摆脱她的纠缠,也就敷衍了她。
……
我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也就有了反应,忍不住跑到了陈妈屋里。
嗯。别怪我没说明白,我爸留下的这个别墅很怪。
陈露住的主卧里没有卫生间,我住的次卧里也没有卫生间,唯独陈妈一个佣人的房间里有个很大的卫生间。
我想不明白。莫非是我老爸考虑到陈妈年纪大了,尿频尿急尿不尽,特意照顾她?
看来陈妈在老爸那里地位真的高。
我一头钻进卫生间,尽情地释放后,感到全身轻松。
什么叫幸福?
当你憋得快要拉裤兜里时,突然找到了厕所,那就是幸福。
我从厕所里出来,看到陈妈己经不在了,可能去厨房准备早餐了。
张守明在摇床里咿咿呀呀地吃着小手玩。
陈妈说这小子有点像我小时候,只要吃饱肚子,特别省心。
我觉得命不好的孩子都省心,因为他们潜意识里就有了独立的性格。
我看着伸着小胳膊小腿,自我陶醉的小家伙,想到今天万一查出他不是我爸的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命运,不知为何我有点心酸。
无论发生什么,孩子没有错。
我出了陈妈的房间,经过陈露的门口时,看到她己经在屋里换上了黑色的正装。虽然今天是上坟的日子,不用带孝章,但穿戴也要素净,这是对逝者起码的尊敬。
“守愚,你穿衣服总是这么随意。”陈露出来给我整理西服的领子,“这地方要弄平整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要注意形象。”
她个子矮,给我整理西服时就得够着,整个人都贴到了我的身上。
不过不许意淫。
……
“还有,现在你出息了,”她给我整理好衣服,又认真地看着我说,“今天去看你老爸,你也要让他看到你出息了,都……”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脸红了。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早饭吃得也沉闷,大家都没说话。
收拾完毕,我们就一起出了门。
李回舟在门口等我们。
一路上还是沉闷,就连平日里在车上爱和陈露说几句的他也没有言声。
但我看到他通过后视镜偷看陈露了。
我们赶到墓地时,苏敏和林小羽也到了。
每个人表情都很严肃,谁也不理谁,像是有仇似的。
我抬头往上面看去,马虎按我的吩咐,己经带领一众保安候在了我爸的坟前。
须愚、杨怀远和霍天龙也到了。
他们算是和我爸一起打天下的老人,就算其他的董事不来,他们也会来看我老爸的。
“我们上去吧。”
苏敏这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她带头拾级而上,由于高跟鞋的缘故,让她屁股扭动得有些夸张。
大家都跟了上去。
这里是公墓,不许烧纸,大家祭祀的方式也是一人一朵花。
陈妈没有花,但她坐在墓前哭了两声。
不像平常人那样有唱戏的调子,就是喊了两声老张,摸了摸眼泪就完了。
我觉得这比送花好,起码环保。
离公墓不远就是无人管理的私人墓地。
那里的祭祀就热闹了许多,有人放了二踢脚,烧的纸灰像花蝴蝶般都飞了过来,爹呀妈呀的哭声更是不断……
那才是人间烟火。
这有钱人有时我觉得还不如没钱人死得舒服。
“我们回去吧。”
陈露转身欲走。
“等一等!”
苏敏忽然冷冷地说。
“苏姐姐还有事吗?”
“有啊,还有大事。”苏敏忽然面对她,冷笑道,“妹妹,今天在老张面前,你能不能给大家说句实话。”
陈露皮笑肉不笑,“苏姐姐,难道你平时说的都是谎言?”
苏敏冷脸,“不要岔开话题,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没有说过一句假话。”陈露平静地说。
“好,”苏敏鼓掌,“那就请当大家的面,明白地告诉我们,张守明是不是老张的孩子。”
一句话,让陈露的身子一震,虽然她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睛,我想她一定慌了。
很快她就稳住了阵脚,冷冷地反问,“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孩子的身份吗?”
“不是我质疑,是外面有传言,我不能不信。”
“传言?”她惨笑,“只凭一句传言,你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吗?”
“所以我才会让你在大家面前说清楚。”苏敏面对她,“妹妹你能说实话吗?”
“哈哈。”陈露笑了,“我当然能说实话,我的实话就是孩子,百分百是老张的。”
她和苏敏面对面,“姐姐,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知道为什么吗?”
“哼……”
“因为我比你年轻,年轻就是好。”
苏敏笑的也开心,“你说是就是,我们怎么信你?”
陈露松口气,“谁怀疑谁举证,姐姐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
陈露脸色变了,“在哪里?”
苏敏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然后用手指向我老爸的墓地,“证据就在老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