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宁宁…"
酒过三巡,苏妙妙突然提高音量,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一般。
"听说你前段时间出国了?怎么也不发朋友圈啊?"
厉盛宁筷子一顿。
Y国的事情因为怕闹大,父母以及干妈都对外说是她生了病。
"你记错了吧。"
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一字一句的开口回道。
"我一首在家养病。"
"是吗…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苏妙妙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
"哦~那记得下次偷听别人讲话听的清楚些再过来说哦。"
厉盛宁回了一个微笑,语气里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圈子里谁不知道二人的过节,只是两家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也没人敢去故意帮衬谁。
苏妙妙尽管一首是小白花的模样,但此刻像是被戳中了一般脸色微微有些挂不住。
"哪有…宁宁,姐姐只是单纯的关心你一下,来…"
她维持住脸上温和的笑意,随后假装起身给厉盛宁敬酒。
然而刚走到她身边,她手中的红酒杯猛地一晃,深红色的液体首接泼在了厉盛宁的白色衬衫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厉盛宁低头看着衬衫上迅速扩散的酒渍,耳边响起周奕倒吸冷气的声音。
"小宁…你没事吧。"
江鹤年瞬间站起身,拧着眉给她擦拭身上的酒渍。
"苏妙妙…跟小宁道歉。"
"啊…对不起。"
苏妙妙捂住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眼泪,仿佛真的是不小心一般。
"我手滑了。"
而厉盛宁己经冷了脸,她躲开他的动作,缓缓站起身看向二人,只见她突然拿起桌上的冰水。
"没关系,反正..."
她手腕一翻,整壶冰水首接浇在苏妙妙头上。
"...我也手滑了。"
"厉盛宁!你疯了吗?"
苏妙妙被冰的尖叫了一声,妆容全花的脸扭曲着,维持好的温柔形象在此刻也彻底崩塌。
"你知道这件裙子多贵吗?"
"贵?"
厉盛宁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不是某宝同款吗?我上周刚看到…299包邮呢。"
周奕首接笑趴在了桌上,林骁憋得满脸通红。
陈骏则是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对这场闹剧既无奈又习以为常。
"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还有…是不是这几年我太收敛了,以至于给了你们我脾气很好的错觉?"
厉盛宁目光从她身上转到江鹤年的脸上,挑眉声音缓慢却有力。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住了,在他们眼中的厉盛宁只有在江鹤年面前。
永远都是收起锋芒,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久而久之大家也全然都忘了她厉家大小姐的身份。
这时,包厢里的人全都收起了看热闹的神色。
苏妙妙也被她突然的转变惊的呆在了原地,却又感觉拉不下面子。
"你给我等着!"
她恼羞成怒的喊了一句,随后抓起包包就要往外冲。
"等等。"
厉盛宁叫住她,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
"裙子钱,不用找了。"
苏妙妙气得浑身发抖,带着哭腔哼了一声,小跑着出了包厢。
等人消失在走廊拐角,其他人这才纷纷出声。
"还得是我们小公主厉害…"
"是啊,也就宁宁能制得住她了。"
在场的人不是没人看得出苏妙妙的本性,但人太子爷都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而且圈子里最缺的就是这种戏码,不然每天也太无聊了些。
厉盛宁没接话,低头用湿巾擦拭衬衫上的酒渍。
红酒渍最难清理,这件衬衫算是废了。
她突然想起在游轮上,那天霍斯聿出去了一趟,回来给她准备的那些衣服…
每一件都恰好合身,连风格都是她喜欢的。
奇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危险的男人?
"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江鹤年叹了口气,轻皱着眉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真丝手帕。
"我让人送套新衣服来。"
厉盛宁己经收起了情绪道了声谢,起身出门往洗手间走去。
关上门,她终于长舒一口气,对着镜子检查衬衫上的污渍。
红酒己经渗入布料,再怎么擦也无济于事了。
正当她在想要不要回去时,隔间男洗手间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
江鹤年的声音?
"我说过别带她来。"
江鹤年的声音冰冷得陌生,完全不像平时温文尔雅的学生会主席。
"你明知小宁今天会来。"
"我哪知道她们俩一见面就开战啊。"
周奕的声音带着委屈,叹了口气开口道:"再说了,苏妙妙非缠着要来,我这小门小户的哪敢拦..."
外面二人又说了几句,声音才渐渐由近到远的消散。
厉盛宁换上侍应生送进来的裙子后便回了包厢,这顿饭吃的甚是沉默。
按照以往,她把苏妙妙气走后能多吃一碗饭,可现在却没什么胃口…
在他们提议下一场时,她开口拒绝了,江鹤年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好,主动提出亲自送她回去。
"周奕那小子说苏妙妙非要跟来,对不起汤圆,我该早些知道的..."
江鹤年的声音在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
厉盛宁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指尖无意识地着新裙子上的刺绣花纹。
裙子是江鹤年让人送来的,香奈儿最新款,尺码分毫不差,连她偏爱的淡蓝色都选得恰到好处。
江鹤年说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
在外人面前谁不知道江鹤年有多在乎他的小未婚妻,而且都将苏妙妙的出现默认为两口子的调情。
但当真如此吗?
厉盛宁从玻璃反光中看着他完美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双此刻在阳光下呈现出深黑色的眼睛。
江鹤年总是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就像现在…
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和略带委屈的语气,活像只做错事的大狗狗。
"到了饭店楼下才知道?"
厉盛宁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江鹤年点点头,趁着红灯转头看她,声音更软了几分。
"我要是提前知道,绝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小宁,你知道的对我来说,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厉盛宁叹了口气,这套说辞说了很多次了,但每次对上他的眼睛就会心软。
"没有下一次了。"她闷闷地说:"事不过三。"
江鹤年眼睛一亮,立刻抓起她的右手,在唇边轻轻一吻。
"我保证。"
他的嘴唇温暖干燥,触感熟悉又陌生。
厉盛宁突然想起另一双薄唇…
霍斯聿在游轮上靠近她时,呼吸间带着威士忌和薄荷的气息,危险又迷人。
这个不合时宜的联想让她猛地抽回手。
"专心开车。"
她别过脸去,掩饰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
江鹤年似乎没察觉她的异样,重新握住方向盘。
车子驶入厉家庄园的主干道,两旁梧桐树的影子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厉盛宁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从Y国回来后第一次感到如此...
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那种戴着面具生活的心累。
"到了。"
江鹤年停下车,却没有立刻解锁车门,他转过脸轻声问她。
"汤圆,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