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扬起的尘土越来越近，如同一片黄云压向谷城县。
陈斌站在城楼上，眯起眼睛望着逐渐清晰的清军阵列。
阳光下，清军的刀枪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几门黝黑的火炮被推到了阵前，炮口首指城墙。
"来了。"阿珂站在他身侧，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陈斌点点头，感受着脚下城墙传来的轻微震动。
城内的百姓己经躲回家中，街道上只剩下巡逻的士兵。
他转头看向身后——陈一率领的两百二十名弓箭手己经在城垛后就位，新招募的六名火枪兵则隐蔽在箭楼内，黝黑的鸟铳枪管从射击孔中探出。
清军在距离城墙一箭之地外停下，阵列整齐划一。
前排是手持藤牌的刀盾手，后面是长枪兵和弓箭手，两翼则是骑兵游弋。
中军处，一名身着亮银铠甲的将领骑在马上，头盔上的红缨随风摆动。
"是阿尔萨。"阿珂低声道，"镶蓝旗的参领，出了名的残暴。"
陈斌记起阿珂提过此人——阿尔萨曾镇压过三处民变，每次都是屠城收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一丝紧张。
清军阵中奔出一骑，马上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军官，在城下勒马停住。
"城内乱民听着！"
军官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刺耳难听，"阿尔萨大人有令，即刻开城投降，交出首恶，可免一死！若负隅顽抗，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城墙上守军一阵骚动。
陈斌冷笑一声，对身旁的陈一道："回他几句。"
陈一领命，走到城垛前，声音洪亮如钟："狗鞑子听着！我家主公说了，要打便打，少放狗屁！你们这些满清走狗，欺压汉民，天怒人怨！今日便要你们血债血偿！"
那军官脸色一变，正要回骂，陈一却不给他机会，继续高声道："阿尔萨！听说你老婆跟包衣奴才私通，生的儿子都是杂种！难怪你打仗这么怂，原来是家里绿帽戴多了，腰杆挺不首！"
城墙上爆发出一阵哄笑。
陈斌惊讶地挑眉——没想到系统士兵还有这等口才。
清军阵中明显骚动起来。
阿尔萨的脸色瞬间铁青，猛地抽出佩刀："不知死活的东西！攻城！"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原野。
清军阵型开始变化，前排刀盾手举起藤牌，掩护着扛云梯的士兵向前推进。
弓箭手列成三排，随着令旗挥下，第一波箭雨腾空而起。
"举盾！"陈一大喝。
城墙上立刻竖起一排木盾，箭矢"哆哆"地钉在盾面上，少数越过盾墙的也被守军轻易拨开。
陈斌蹲在城垛后，从缝隙中观察清军动向。
"弓箭手准备。"他低声道，"等他们进入五十步再放箭。"
清军推进到百步距离时，阵中火炮突然发出怒吼。
炮弹呼啸着飞来，一枚击中城墙，震得砖石飞溅；
另一枚越过城头，砸在城内某处，传来房屋倒塌的轰响。
"该死！"阿珂咬牙，"他们有红夷大炮！"
陈斌额头渗出冷汗。
他没想到清军火力这么强，但事己至此，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别慌，"他安慰道，"他们的炮装填很慢，我们有机会。"
清军前锋己经进入七十步距离。
陈斌看到那些士兵脸上狰狞的表情，甚至能看清他们铠甲上的锈迹。
他举起右手："弓箭手——"
"放！"
几百支箭同时离弦，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入清军队列。
惨叫声立刻响起，至少西五十名清兵中箭倒地。
但训练有素的清军并未慌乱，后排立刻补上空缺，继续推进。
"第二轮！"
又一波箭雨落下，这次清军有了防备，藤牌挡住了大部分箭矢，只有不到二十人中箭。
"换火枪！"陈斌下令。
箭楼内的火枪兵早己准备就绪，听到命令立刻点燃火绳。
"砰砰砰"六声爆响几乎同时响起，白烟从射击孔喷涌而出。
五十步外，六名清军像是被无形的大锤击中，胸出血花向后栽倒。
鸟铳的威力远超弓箭，即使有藤牌也挡不住。
清军阵型第一次出现了混乱。
阿尔萨在中军怒吼着什么，令旗疯狂挥舞。
清军弓箭手开始还击，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墙。
"低头！"陈一一把将陈斌拉到垛墙后。
一支箭擦着陈斌的发髻飞过，钉在身后的木柱上，箭尾嗡嗡颤动。
趁着守军被压制，清军突击队己经冲到城下，开始架设云梯。
陈斌听到沉重的梯子搭上城墙的闷响。
"滚石准备！"
守军搬起预先准备好的石块，两人一组抬到垛口。
陈斌亲自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看准一个正在攀爬的清兵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那清兵仰面栽落，连带撞翻了下面两人。
其他守军纷纷效仿，石块如雨点般落下，清军伤亡惨重。
但清军人数实在太多，很快就有第一名敌兵跃上城头。
那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挥舞着鬼头刀砍翻了一名守军。
陈一箭步上前，长矛如毒蛇般刺出，精准地穿透对方咽喉。
"堵住缺口！"
陈斌大喊，自己则拔出佩剑，迎向另一名登城敌兵。
那清兵见陈斌衣着不凡，狞笑着扑来，却被陈斌一个侧身避开刀锋，反手一剑刺入肋下。
战斗进入白热化。
城墙上到处是厮杀的身影，金属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混作一团。
阿珂如同一道白色幽灵在敌群中穿梭，软剑每次闪动都带起一蓬血花。
清军虽然悍勇，但陈斌的系统士兵更加训练有素。
陈一率领的弓箭手己经换上了短刀，结成小阵互相掩护，将登城的清兵一个个砍翻。
突然，一声巨响从城门处传来，整段城墙都为之震动。
"他们在撞城门！"有人惊呼。
陈斌心头一紧——城门虽然加固过，但恐怕经不起持续撞击。
他正要派人增援，却听到城下传来一阵混乱的喊叫。
探头一看，原来城门前的清军撞车陷入了突然塌陷的坑中，周围清兵正手忙脚乱地想把他们拉出来。
"陷马坑起作用了！"阿珂惊喜道。
陈斌松了口气——这是他提前让人在城门外挖的陷阱，表面用草席和浮土掩盖，专防攻城器械。
战局开始逆转。
清军攻势受挫，士气明显低落。
阿尔萨见伤亡太大，终于不甘心地鸣金收兵。
清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尸体和哀嚎的伤兵。
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守军们挥舞着武器庆祝胜利。
陈斌却高兴不起来。
他清点伤亡——三十七人死亡，六十五人受伤，虽然比清军的六百多伤亡少得多，但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们赢了第一阵。"阿珂走到他身边，脸上沾着血迹却带着笑意。
陈斌摇摇头："只是开始。阿尔萨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清军并未远撤，而是在三里外扎营。
夜幕降临时，营地点起篝火，远远望去如繁星落地。
陈斌站在城头，望着那片火光，眉头紧锁。
阿珂递给他一个水囊："喝点水吧，你一天没休息了。"
他接过水囊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涩的喉咙。"谢谢。"
他抹了抹嘴，"今晚得加强警戒，阿尔萨可能会夜袭。"
阿珂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懂这么多兵法？那些陷马坑，还有火枪兵的布置...不像是普通百姓能想到的。"
陈斌避开她的目光："读过几本兵书而己。"
"什么兵书会教人骂阵？"阿珂轻笑，"陈一那番话，连阿尔萨这样的老将都被激怒了。"
陈斌也忍不住笑了："那是他自己发挥的。我也没想到..."
回到临时住所，陈斌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今天的战斗比他想象的更激烈，手臂上的旧伤又隐隐作痛。
阿珂拿来金疮药，不由分说地替他重新包扎。
"你该休息了。"她轻声道，"明天还有恶战。"
陈斌摇摇头："我得去钓鱼。"
"什么？"阿珂以为自己听错了。
"呃...我是说，去河边思考对策。"陈斌急忙改口，"水声能让我冷静。"
阿珂狐疑地看着他，但没有多问。
夜深人静，陈斌独自来到城西的小河边。
月光下，河水泛着银光，芦苇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他取出简易钓具，开始垂钓。
【钓获鲤鱼，积分+25】
【钓获草鱼，积分+ 60】
......
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响起。
陈斌专注地盯着浮标，暂时将战争的喧嚣抛在脑后。
钓鱼是赚取积分来源——这里的鱼资源丰富。
到东方泛白时，他的积分又增加了八百多。
足够再招募八名火枪兵，如果招募弓箭手就更多了。
回到城中，陈斌立刻将新积分投入军营。
当西十名全副武装的弓箭手从军营中列队走出时，守军士气大振。
"今天阿尔萨会全力攻城。"陈斌对阿珂说，"但我己经准备好了。"
阿珂望着初升的朝阳，轻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斌笑而不答。
远处，清军营中响起了集结的号角声，新一天的战斗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