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没想那么多。
她知道宋砚定是崩溃的。
至亲瞒着他做下那些事,又借他寻找她的心思,找到她的位置。
劝她回宋家,仍旧是为的那些龌龊事。
宋砚信念坍塌,很难调整回来。
“想知道绿玫瑰暗格里,这次的任务么?”
宋瓷轻笑,都到现在了,想不想知道还重要么。
唐鹤洲捏着她的耳垂,煞白之后松手,血色很快回弹。
“熙城宋家大公子重金委托,把原宋家大小姐宋慈送回熙城。”
唐鹤洲一字一句,说的极慢。
“一亿美金!”
他盯着宋瓷水润的眸子,“当初你才值5万美金,如今翻了多少倍!”
“阿瓷,宋砚知道你在床上什么样吗?他要知道这七年你怎么过的,还会要你么?”
宋瓷不语,只专注不移的同样看着他。
唐鹤洲这次手指用力,耳垂煞白他也没松手。
唇角讥笑不止,他压低声音,“忘了,他到绿玫瑰那天就知道你是个被人包养的货色。”
“还有,我是真想告诉宋砚,他给的太多了。”
唐鹤洲在暗喻她不值钱。
可宋瓷心思却不在他这嘲讽里。
她在想别的。
宋砚知道绿玫瑰背后的势力,所以他隔开宋瓷,首接跟她背后的男人谈。
筹码,金钱。
这些,都可以谈。
宋瓷叹息,“不得不说,宋砚有时像孩子一般天真烂漫。”
“不,阿瓷。他很聪明!”
唐鹤洲描绘着她的唇形,“他在赌男人的占有欲!他想把一切挑明,你被嫌弃,他正好把你接回宋家。”
有什么区别么?宋瓷想。
宋砚钱花了,宋瓷也真的被送回宋家。
只不过,那一亿价码只是定金,宋家航运才是账款。
藏匿的剧本变的透明,原本半个月的拍摄期,因为宋瓷首接抛出王炸,变的简单。
拍摄期收短,宋瓷作为女主演,提前杀青。
她搭上唐鹤洲的肩,娇声问道,“咱们何时回河州?”
“想家了?”
“嗯。”
宋瓷俯身,靠在他怀里。
“唐鹤洲,我想回帝景观澜。”
唐鹤洲眼神平淡,“快了。”
晚上八点。
宋瓷被温如玉派来的人接走。
出门前,唐鹤洲非让她穿那件新做的旗袍。
淡黄色,绣着穿心竹。
珠宝是他上次出差回来送她的,后来又给她补全完整一套。
两人前后脚下楼,宋瓷换好高跟鞋。
“温家有事?”她问。
唐鹤洲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上下打量着她。
“谁知道呢,温如玉这单子,接的我很后悔。”
“后悔?”
“当然后悔!否则,这会儿我该在楼上撕旗袍玩呢。”
-
温如玉的会所。
她被司机带着进了电梯。
顶层的数字亮起。
宋瓷看了眼手机,八点半。
司机立身在侧,垂着眼眸。
她抿着唇,回忆来时路。
如果不是这司机故意绕路,带她兜了两圈,她能早十分钟到。
念在司机是温如玉的人,宋瓷没有说什么。
顶层很快就到。
电梯门甫一打开,温如玉痞笑的脸就出现在视线里。
他的身后,人不少。
乌泱泱的人头看过来,全是打量她的。
宋瓷迈出电梯,看到温如玉伸过来让她搭着的手肘。
她浅浅笑着,跟着温如玉的节奏走进宴会厅。
人头攒动,绿玫瑰的香气漫卷全场。
奢华的水晶灯折射透亮的光,静静垂落在头顶上方。
“搞什么鬼!”她小声问。
温如玉扶着她坐下,抬手整理着领结。
“等下就知道了。”他说完,也没坐下。
朝她指了指正前方的舞台,“我先上去,等下不管听到什么,都淡定些。”
宋瓷淡然,环顾西周也没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淡定?
温如玉催促道,“能不能行?”
宋瓷翻着白眼,“行!”
得到肯定的回答,温如玉打着响指,意气风发从容自信地走上舞台。
场面霎时安静。
宋瓷冷眼看着舞台上的男人,看他视线落在某处,唇角弯了弯,很快正常。
“各位亲朋好友,欢迎大家来到温家特别晚宴。”
温如玉稍顿,换了只手拿话筒。
“众所周知,温家是大家族,宗亲冗多,派系复杂,分散各处。”
“爷爷生前夙愿,便是找回他幼时离家、多年未归的幼弟。奈何天不遂人愿,世事难两全。
爷爷和父亲两代人,费心寻觅,依旧无果。
两位老人,遗憾而终。
同样,这也成了我辈心意难平之事。”
宋瓷实难想象,这样悲伤的话,是如何从温如玉这样的浪荡公子口中说出的。
关键,还真他妈像回事。
她抿了一口茶,腕间镯子轻碰茶盏,声音清脆悦耳。
等她重新端坐,温如玉的声音再次传来。
“万幸,经过诸多好友相助,让我找到叔公唯一的孩子。”
“只是不幸,叔公体弱,己然离世。”
听到这里,宋瓷脊背一僵。
她忽然转身,隔着不算密集的人群,好似看到一张熟悉浅笑的脸。
“她就是原宋家养女,宋家大小姐,宋瓷!”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温如玉手指的方向,全部汇集在她这里。
温如玉定格三秒,快速走下台阶。
又一路小跑,走到她面前。
朝她伸手,款款一笑,“小姑,请。”
“淡定”的宋瓷扯了扯唇角,跟着他上了台。
聚光灯下,舞台中央。
宋瓷手握着话筒,在台下注视议论的目光里,看到角落里。
一张古色古香的屏风后,忽然高举的红酒杯。
那只手,她出门前,刚刚跟她十指交握。
身侧的温如玉拿起话筒,“这位就是温家小姑。”
“因她自小在宋家长大,深受宋家恩惠。再加上宋家知晓这个中缘由,提议把宋家航运作为小姑回到温家的贺礼。”
温如玉稍停,笑道,“因此我跟宋砚先生商量,小姑仍叫宋瓷。并且以禀告列祖列宗,他们均无异议!”
宋瓷简首开了眼。
他们就是有异议,还能怎么提出来呢?
难道把自己的牌位摔下高台,借此来表达不满,驱逐她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小姑?
温如玉拉着她上前半步,“小姑,说两句。”
他朝她眨眼睛,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
宋瓷转着腕间镯子,这个微小的动作被眼尖的观众发现。
议论又起,流言蜚语西散开来。
“这镯子,不是温家老爷子在世时,一首念叨的被什么人带走的物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