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越野车碾过郊区坑洼的土路,卷起一片干燥的烟尘。
车内,苏晚的手掌正覆盖在李晴手臂上几道新鲜的血痕处。
微弱的银光流淌,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最终只留下淡淡的红痕。
李晴惊奇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皮肤,又看看苏晚苍白的侧脸,小鹿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和一种雏鸟般的依赖。
“还有哪里痛?”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目光扫过李晴身上的校服。
李晴摇摇头,小声说:“没有了,谢谢姐姐。”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姐姐……我……我还有个奶奶,和妈妈……妈妈病得很重……在家……” 她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脏污的衣角,眼神里充满了对家的担忧和对未知的恐惧。
“指路。”苏晚言简意赅。
车子在李晴怯生生的指引下,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片荒凉破败的郊区边缘。
这里像是被城市遗忘的角落,低矮的平房大多己经坍塌,或被疯长的荒草和藤蔓吞噬,只剩下断壁残垣在阳光下投下萧索的影子。
只有最深处,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同样破旧、但勉强还算完整的平房。斑驳的土墙,腐朽的木窗框,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
周围死寂一片,连丧尸的嘶吼都听不到,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更添几分凄凉。
推开吱呀作响、几乎要散架的院门,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草药、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取代了车内清新的西瓜香水味。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件破烂的农具随意丢在角落。
李晴熟门熟路地推开堂屋的门。光线陡然昏暗下来,仿佛从明亮的正午一步踏入了黄昏。
屋内的空气更加浑浊粘稠,那股腐朽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简陋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堆放着杂物。
视线投向靠墙的一张旧木床。床上,一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人蜷缩着,盖着一床陈旧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薄棉被。
她的脸颊深深凹陷,颧骨高耸,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蜡黄,紧贴在骨头上。
听到动静,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眼珠茫然地转动着,似乎想看清来人是谁。
“咳…咳咳咳……”她刚想开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就猛地爆发出来。
那咳嗽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每一次剧烈的痉挛都让她那轻飘飘的身体在肮脏的被褥里剧烈地起伏、抽搐,像一片即将被狂风彻底撕碎的枯叶。
咳到后来,只剩下一阵接一阵、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喘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
阳光从破窗的缝隙艰难地挤进来几缕,落在床前冰冷的地面上,却丝毫无法驱散这屋子里弥漫的、如同坟墓般的沉沉死气。
外面是阳光明媚的末世,里面却是被绝望和病痛彻底吞噬的角落。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迟缓的脚步声。一个佝偻着背、头发花白、脸上刻满深深皱纹的老太太挎着个破旧的篮子,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篮子里装着几把蔫黄的野菜。她一眼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几个陌生人和那辆气势不凡的越野车,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缩,手里的篮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野菜撒了一地。
“你…你们……”老太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干枯的手死死抓住门框,仿佛站立不稳,“是…是来通知…通知我囡囡……” 她以为这是来报丧的。
“奶奶!”李晴哭着从屋里冲出来,一头扑进老太太怀里,泣不成声,“奶奶!我回来了!是哥哥姐姐们救了我!他们打跑了怪物!”
老太太愣住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茫然,随即是巨大的狂喜,接着又被更深的悲伤和后怕淹没。
她紧紧搂住失而复得的孙女,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抚摸着李晴的头,浑浊的老泪顺着深深的沟壑淌下来:“囡囡…我的囡囡啊!老天有眼!奶奶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啊!收音机里说…外面都…都成地狱了……”祖孙俩抱头痛哭,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决堤。
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稍稍平复。老太太拉着李晴,颤巍巍地就要朝苏晚几人跪下磕头:“恩人…大恩人啊…老婆子给你们磕头了……”
苏晚眼疾手快,一步上前稳稳托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没让她跪下去。“不必。”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举手之劳,方便让我看下小晴妈妈的病吗?”
老太太抹着泪,哽咽道:“恩人…屋里那个…是我那苦命的儿媳妇…病了好些年了…药石无灵…家里…家里实在拿不出……”
她以为苏晚是医生,浑浊的眼里满是卑微的祈求和无能为力的绝望。
“奶奶,苏小姐不是来收钱的!”陈默连忙抢着解释,生怕吓到老人家,“她是……她是来帮忙的!特别厉害!”
苏晚没再多言,只是对老太太点点头,示意她安心,然后转身独自走进了那间弥漫着死气的屋子。
她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个形销骨立、在痛苦喘息中煎熬的女人,没有犹豫,她伸出手,掌心悬停在女人枯瘦的胸膛上方。
这一次,苏晚掌心的银光前所未有的明亮、纯粹!那光芒不再是之前驱散病毒时的锋利,而是带着一种温润磅礴的生命气息,
如同初春最温暖的阳光,又如同孕育万物的甘霖!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溪流,温柔而坚定地涌入女人的身体。
肉眼可见的变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