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竹窗的缝隙洒入屋内,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柳如烟站在窗前,纤细的手指轻抚着窗棂,目光却落在远处姑苏城的方向。烟雨楼倒塌的烟尘己经散去,但城中的混乱仍在继续。
"我父亲..."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确实死在青冥血案那天。"
苏夜白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坐在桌边,手指轻轻敲击着那页《药王诡谱》的残页。他知道柳如烟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柳如烟转身走向屋内一角,从暗格中取出一个檀木匣子。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张和几本手札。"这些是父亲留下的。"她将匣子放在桌上,"烟雨楼表面是酒楼,实则是江湖最大的情报枢纽,这个传统己经延续了三代。"
苏夜白小心地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手札。纸张己经脆弱,墨迹也有些褪色,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那是柳随风的笔迹,记录着十年前江湖上的各种秘闻。
"青冥血案前三个月,"柳如烟的声音渐渐稳定,"父亲发现幽冥教在秘密收集《青冥秘录》的线索。他们渗透进了五湖西海盟,甚至...镇武司。"
苏夜白的手指停在一页记载上:"这里提到一个代号'影'的组织?"
"不是组织。"柳如烟摇头,"是一种身份。幽冥教最核心的七位长老,每人都有一个代号,'影'是其中最神秘的一个,负责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她翻到另一本手札,指着一幅简陋的地图:"血案发生前一周,父亲追踪到幽冥教在潮生阁有一次秘密集会。他派了最信任的线人混进去,但那人再也没回来。"
苏夜白注意到地图上标注的日期——正是青冥血案发生的前一天。"你父亲亲自去了?"
柳如烟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带回了这个。"她从匣子底层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苏夜白接过令牌,触手冰凉。"这是..."
"幽冥教的'影令',只有'影'才能持有。"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父亲回来时己经身受重伤,只来得及告诉我两件事:第一,'影'不是一个人;第二,《青冥秘录》中隐藏着比武功更可怕的东西。"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陆凤鸣低沉的嗓音:"苏兄,柳楼主,你们在里面吗?"
柳如烟迅速收起令牌和手札,示意苏夜白去开门。陆凤鸣站在门外,脸色凝重,身后跟着几名捕快,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我们在城西发现了这个。"陆凤鸣掀开白布,露出一具干瘪的尸体,皮肤呈现诡异的青黑色,"死了至少五年,但..."
"但尸体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苏夜白蹲下身检查,"这是幽冥教的'炼尸术',用药物将尸体保存起来,作为某种仪式的媒介。"
陆凤鸣神色更加凝重:"不止一具。城中共发现了七具这样的尸体,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中心点就是..."
"潮生阁。"柳如烟和苏夜白异口同声。
陆凤鸣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己经知道了?"
苏夜白简要解释了柳如烟父亲的发现和那枚影令的来历。陆凤鸣听完,从怀中取出一份卷宗:"我在镇武司的绝密档案中找到了这个。十年前青冥血案后,朝廷曾秘密调查过,结论是..."
"是内部清洗。"柳如烟接过话头,"五湖西海盟中有人勾结幽冥教,事情败露后双方火并。"
苏夜白眉头紧锁:"但为什么现在幽冥教要重现当年的场景?为什么要抹去相关人士的记忆?"
柳如烟和陆凤鸣都沉默不语。窗外,晨光己经大亮,但三人心头却笼罩着更深的迷雾。
"我有个猜测。"柳如烟突然开口,"当年幽冥教没有得手,《青冥秘录》的核心部分至今下落不明。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一名捕快慌张地冲进来:"陆捕头!潮生阁...潮生阁着火了!"
三人同时变色。苏夜白抓起药箱:"走!幽冥教要销毁证据!"
柳如烟却拉住他:"等等。"她从墙上取下一把古朴的短剑,"这是我父亲的佩剑,或许用得上。"
短剑出鞘,寒光凛冽。苏夜白注意到剑身上刻着细小的符文,与《青冥秘录》上的符号有几分相似。
"你父亲...也懂医武之道?"他惊讶地问。
柳如烟的眼神复杂:"不完全是。烟雨楼柳家,其实是..."
远处的钟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解释。那是姑苏城的警钟,意味着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来不及了。"陆凤鸣己经冲到门口,"我们必须立刻前往潮生阁!"
苏夜白深深看了柳如烟一眼:"等这件事结束,你要告诉我全部事实。"
柳如烟郑重点头,三人冲出小院,向着浓烟升起的方向疾奔而去。在他们身后,竹林深处,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