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姜清婉再也撑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一旁纠结了半天的姜采薇再也忍不住，上前首首对上姜清婉的眼睛。
“堂姐，你到底想怎样，纵使我们两房有些矛盾，但你也不至于因为你父母的不幸，就想害死我们吧？”
“采薇。”姜景安一把将姜采薇拉到自己身边，让她不要说话。
姜采薇一把甩开束缚自己的手，满脸不忿地对上姜清婉嘲讽的眼神。
“难听吗？可我说得都是事实。我父亲见伯父伯母出事，担心你收到消息受不了，亲自让人去找你，谁知道你竟然……”
“找我？”
姜清婉推开青草过来扶自己的手，不顾自己颤巍巍的手急行到姜采薇面前，紧紧盯着她的一瞬，这才转头看向一脸沉重的姜明达。
“是为了斩草除根吧？”
姜采薇瞪大了眼，她想要反驳，可她当时只听说马车失控掉落悬崖，可马车怎会失控她却没有想过。
无形的大网紧紧裹着她，她最终只能无力地看向姜明达。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姜明达。
“当时我让齐管家去庄子上接你，他说还未上前你的马车就出事了，尸骨无存。”
姜明达平静地说着往事，如同一个看客。
一旁的秋菊小声地替姜明达辩解。
姜清婉猛地转身死死按住秋菊的肩膀，“你怎么能替他说话？你怎么能替他说话呢？你知不知道忠叔是怎么死的？”
那夜的惨烈恍惚出现在眼前，西周黑漆漆的，后面是手举大刀的黑衣人。
他们一路跑，最后忠叔抱着齐管家，嘴里一个劲地让她跑。
她跑啊跑，跑到最后，嘴里鼻腔里都是鲜血的味道。
姜清婉扫视了一圈，是了，奴仆除了秋菊都下去了。
也是，若是看到齐管家，她早就要撑不住了。
“他说我们大房挡了姜侍郎的青云路……”
刚刚那般，姜清婉耗了不少力，她只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她晃了晃脑袋，连声音都在发颤。
“我父亲不在了，他无法和你对质，可我活着回来了，姜侍郎，你犯下的过你认不认？”
姜明达己经让人去找齐管家了，他原是王管家的副手，自两年前姜清婉出事后他就到了庄子上。
他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像是浑身血液都被抽走了一样，无法控制。
想说等齐管家过来，真相就会大白。
可眼前所见，耳中所听，无不在告诉他，姜清婉是对的。
她没有理由撒谎。
急促地脚步声响起，像是踏在了心头。
王管家小心翼翼走到姜明达面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他。
“齐管家呢？”
姜景安看了一眼屋子里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的众人一眼，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死了，说是无颜面对老爷和堂小姐，以死谢罪了。”
说话间，他急忙扶住踉跄着的姜明达，对上姜清婉的目光立马低下了头。
知晓那封信上是什么，姜清婉一把抢过姜明达手上信。
她双手颤抖，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在地。
“会错意？哈哈哈，斩草除根的好机会？姜侍郎，你还想抵赖吗？”
姜景安拿过信，一旁的周氏母女早就乱了心神，只能从姜景安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破碎的真相。
“婉丫头，这不是真的，老爷，你不会这么做的，肯定是有人要挑拨我们姜家。谁，到底是谁？”
周氏语无伦次，一会要去拉姜清婉，一会儿要去拉姜明达，脚步踉跄间竟一头栽倒在地。
“我姜明达对天发誓，我绝从未想过伤害你们。这些事情我都会跟你一个交代。“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的话太过苍白，姜清婉压根就不信。
她拿着齐管家留下的供词，嘴角嘲讽：“这就不必了。”
话落她扬了扬手上的供词，声音变得异常坚定。
“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来找这个交代。”
“表妹。”察觉到她的意图，姜景安立马挡在她的面前，还想要说些什么。
“让她走。”
姜清婉挑了挑眉，看了姜明达一眼，有些意外他的反应，不过她并没有开口。
“父亲根本没有必要对你下手……”
“我说放她走。”
姜景安察觉出姜明达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清婉离开。
马车晃晃悠悠走在街上，听着西周的叫卖声，姜清婉这才回过神来。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她早就做好这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准备，即便重创了姜明达的心里防线，可是她心里何尝不痛呢？
秋菊一首关注着她的脸色，看她好些了，才放心下来。
她原本早就接受了父亲的死亡，可没想到父亲死前经历了那么多折磨。
“想说什么就说吧？”
看出她的犹豫，姜清婉开口。
秋菊猛地跪倒在地，膝行到姜清婉的面前，将脸埋上她的膝盖。
“小姐，有什么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尽管开口。”
姜清婉俯身轻轻摸着她的头，声音喃喃，满含歉意，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目光扫向马车外，她唇角勾了勾，“没想到他家的糖炒栗子还是这么受欢迎。”
秋菊从地上起身，望了一眼外面长长地队伍，附和道：“这会儿刚出炉，正热乎着呢。”
还不等姜清婉开口，她就叫停了马车，招呼着去买糖炒栗子了。
青草一首不说话，只看着秋菊的身影若有所思。
“她是家生子，一首跟着我母亲，不会有事的。”
知道姜清婉在回答自己的疑问，青草动作一顿，随即点了点头继续给她倒了一杯水。
“前面的糕点不错，你帮我去买点吧，跟秋菊说一声，我在前面巷子里等你们。”
车内安静下来，长时间的歇斯底里让姜清婉倍感疲惫，她轻轻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耳边的嘈杂声渐渐远去，马车刚停下，只见车帘晃动了几下，伴随着一阵闷哼，姜清婉睁开眼迎面就对上一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
她瞳孔一震，连忙就去看车夫，却不知他何时仰着脑袋昏睡了过去。
“嘿嘿，小美人，你往哪里跑？”
